北京监狱系统通过“内视观想”有效改造罪犯

文 | 何中栋

自2012年在全国监狱系统率先实践内视观想改造项目以来，北京市监狱系统第一个建立国内监狱内视观想中心，第一个形成监狱内视观想标准化操作手册，第一个在全局各监狱孵化推广内视观想，内视观想也被司法部预防犯罪研究所确定为第一个“中国罪犯关键性矫治技术”，打造出罪犯攻坚转化利器和首都监狱特色改造品牌。参加过内视观想改造项目的罪犯重新犯罪率显著降低，取得了良好的改造效果。

罪犯的共性改造需求

通过覆盖全体罪犯的心理普查和日常工作经验总结，我们发现，罪犯的共性改造需求主要有以下三个方面：

心理能量需要补充。罪犯入狱后，与家人的联系减少，社会支持有限，很多会出现焦虑、抑郁的负性心理，易引发暴力、自伤自残等问题，为罪犯补充正性的心理能量，对罪犯平稳度过刑期、顺利回归社会大有帮助。

换位思考能力需要提高。罪犯缺少换位思考能力、同理心弱、以自我为中心，不能站在他人的角度看待、思考事物和理解感情，是引发犯罪的重要原因，这一犯因性问题若能得到针对性解决，将能够有效预防和减少犯罪。

改造动力需要激发。不少罪犯在入狱后，面对失去自由的现实打击，往往会感到迷茫、悲伤甚至失望，短时间内缺乏投身改造的动力。监狱作为国家刑罚执行机关，不仅要惩罚犯罪，还要改造好罪犯，改造不能只靠外部的强制力，还需要通过有效的教育，激发罪犯内心主动改变的愿望，让罪犯明确自己“改什么”“怎么改”“改得怎么样”，实现由“要我改”到“我要改”的转变。

内视观想提升改造质量

内视观想，也称“观察自我法”或“洞察自我法”，意为“了解自己，凝视内心的自我”，是源于中国传统文化、由著名国学大师南怀瑾命名、在世界范围内得到广泛发展的一种内省方法。体验者在导引师的指导下，在独立密闭空间内，通过连续7天对自己过往经历进行系统的回忆反思，获得对自己心理、性格、人际等多方面的洞察，唤起“省”与“悟”念头来净化内心。内视观想的目的，是消除“自我本位”思想，从自我中心转变到换位思考，促使体验者体会他人之爱，感恩面对生活，发现自身不足，激发改变动力。内视观想有效满足了罪犯共性改造需求，在提高罪犯改造质量方面能够发挥重要作用。

北京市监狱管理局自开展罪犯内视观想改造项目以来，已成立狱内内观中心8个，累计开展罪犯内视观想改造项目标准化实践147期，针对性改造罪犯1287人次。局内培训民警203人，41人获得“内视观想改造项目导引师”“内视观想改造项目督导师”称号，为兄弟省市培训专业民警112人。相关工作多次进行交流展示，典型案例成为2023年司法部发布的5篇监狱工作指导案例之一，打造了北京监狱系统的改造名片。

调查显示，通过参加内视观想，95.2%的罪犯认为自己身上出现了积极变化，具体排名前三位的收获分别是“感恩，想要在一切来不及之前，尽量报答帮助过自己的人”“学会了换位思考，今后要站在别人的角度想问题，不能自我为中心”“有了新的动力，发现了自己原来没有发现的不足，想要今后要有所改变”，证明内视观想最重要的三方面作用在于：唤醒感恩之心、增强换位思考、激发改造动力。

内视观想全方位修复了罪犯社会支持系统，唤醒了感恩之心，补充了心理能量。内视观想通过系统回顾自己与周围人的关系，促进罪犯客观看到他人付出，唤醒感恩之心，增加了罪犯主观感受到的社会支持、尤其是亲情支撑，对罪犯稳定思想、心生牵挂、平稳度过刑期大有帮助。近年来，北京市监狱管理局多次将内视观想与亲情帮教手段结合，在罪犯体验内视观想后的集体分享收获环节，安排罪犯家属在外旁听，之后与罪犯现场会见，罪犯在回顾亲情后与亲人相见，很多都泪流满面。这一方式不但达成了“1+1>2”的改造效果，还受到罪犯及家属的充分肯定，达到了良好的社会效果。罪犯王某的母亲在现场听了儿子参加内视观想的分享后，非常感慨地说：“以前我认为这个孩子没救了，听到他的分享，不敢相信这还是那个整天惹事的儿子，现在觉得他还是有希望变好的。”

内视观想系统性改变了罪犯人际关系模式，学会了换位思考，减少了负性情绪。内视观想强调“向内看”，即站在他人的视角看自己，继而发现他人之长自己之短，能改变罪犯的思维方式，促进罪犯学习从他人的角度思考问题，理解他人，提升罪犯的同理心。问卷调查表明，罪犯在体验内视观想前后，换位思考方面的分数，涨幅达到10%;另一项心理投射测验的结果表明，体验内视观想的罪犯，大脑信息加工的灵活性有所提高，在思考问题时能够从多角度思考问题，避免过度主观或单一视角，自我中心的倾向有所降低。罪犯学会了换位思考，减少了自我中心的倾向，能够更加理解他人，人际关系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内视观想深层次解决了罪犯犯因性问题，激发了改造动机，提高了改造质量。罪犯在内视观想的过程中，以客观事实系统检视自己存在的问题，产生羞愧感和改变的意愿，有效激发了解决犯因性问题的主观动力。近年来，北京市监狱管理局与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开展合作获取重新犯罪数据，分析结果表明，体验过内视观想刑满释放人员的重新犯罪率显著降低，证明了内视观想改造项目在预防再犯罪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很多罪犯在参加内视观想改造项目后表示，“如果能够早一点接触内视观想，发现并改正自己的问题，就不会犯罪了”。

为进一步强化内视观想工作，扩大罪犯覆盖面，北京监狱系统将在未来三年内，增加全局内观中心数量，开展不少于100期的内视观想实践活动，推动改造工作不断走深、走精、走活、走实，提高罪犯改造质量，为监狱工作实现现代化高质量发展作出新的更大的贡献。

作者系北京市监狱管理局党组成员、副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