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号
本刊记者 徐明皎
据网友爆料，某银行员工疑为虐猫团队头目，曾一晚虐杀16只小猫;几乎同时，有网友反映，南阳理工学院2020级学生李某某发布虐猫视频。这是发生在8月底的两起虐待动物事件，陆续被当事人所在单位(学校)证实。
此前，网红“杰克辣条”虐猫事件曾激起网友强烈愤慨，引发一轮“虐待动物要不要入刑”的讨论。
近年来，饲养宠物的人数持续攀升，反对虐待动物，特别是伴侣动物的呼声高涨，但虐待动物的恶性事件还是频频出现。对此，专家建议，借治安管理处罚法修订之机，增加禁止虐杀动物条款。
虐待动物事件频发
在北京市鑫诺律师事务所律师李娜看来，虐待动物不仅挑战人类的道德底线，也不利于青少年心理健康和社会稳定。
2023年4月，知名美食博主“杰克辣条”被曝出“处刑式虐猫”，该博主还自称曾长期大量捕捉流浪猫后残忍虐杀，并拍摄虐杀视频上传网络进行炫耀、贩卖。其后，当地公安机关对该博主予以治安拘留。
据李娜介绍，鑫诺律师事务所多名律师在业余时间参与了动物保护工作。该所律师在对“杰克辣条”事件进行了后续调查，发现这是一个有规模、有组织利用虐待动物视频牟利的事件，有些未成年人被卷入其中，并参与直播。
2023年8月22日，伴侣动物专项基金工作人员胡平在一次研讨会上发言称，他们在跟进“杰克辣条”虐猫事件时发现，该事件在网络背后隐藏了一整条利益链，团伙作案特征明显，其重点目标群体是中小学生等未成年人。
近年来，虐待动物与心理健康甚至是犯罪的关系也开始被社会关注。“虐杀动物的行为对未成年人造成的心理阴影或将伴随终身。”上海长征医院心理科副教授、副主任医师潘霄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虐猫等虐待动物行为是心理疾病的表现之一，放任不管有产生极高社会风险的可能”。
李娜提出，动物救助人和虐待人之间的冲突事件也时有发生，虐待动物事件频发，不利于社会稳定。
立法缺失导致适用困难
据媒体报道，南阳理工学院虐猫的学生被开除学籍，又被当地警方处以行政拘留7日的治安处罚;虐猫的银行员工所在单位发布声明称，目前当地公安机关已受理该案件。
不过，记者注意到，对虐待动物当事人的处罚多与其拍摄视频并传播有关。
在北京德和衡(上海)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唐娟娟看来，将虐待过程拍摄成视频发布到网络广泛传播，甚至发表挑衅言论，在网络空间造成相当恶劣影响的，其行为有可能被认定为寻衅滋事。
另外，如果虐待者虐待的动物本身是有主人的，那么这些动物可能被认定为私人财产。虐待动物者侵犯了动物主人的财产权，应当承担民事侵权责任。同时，如果受虐待动物的鉴定价格超过5000元，达到刑事立案标准，还涉嫌故意毁坏财物罪。
目前，我国没有专门的动物保护法律，也没有专门针对虐待动物行为而设置的法律条款。唐娟娟表示，法条缺失造成适用遇到一些困难，“期待立法的完善”。
学界通常将动物分为野生动物、实验室动物、农场动物、伴侣动物、工作动物等。唐娟娟介绍说，畜牧法、野生动物保护法、实验动物管理条例等多部法律法规对动物保护都作了明确规定。“动物虐待者所涉猎的流浪猫、狗等伴侣动物，并不在上述法律法规的保护范围之内。”
据了解，一些地方法规中已有相关条款，如《太原市养犬管理条例》明确规定，禁止遗弃或虐待犬只。
禁止虐待动物立法呼声高
南京大学法学院专职科研人员李晴对立法表达了审慎的态度，她在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表示，“虐杀宠物确实对于我们同为‘动物’的同理心产生比较大的冲击，或者至少从我自身的道义来看，不太能接受这种行为”。但她也表示，从个人的道德不耻到道德失范再到行政违法之间有边界。
李晴建议，先进行调研，再决定是否需要国家强制力威慑。如果虐杀宠物为大多数人所不能接受，且以往虐杀宠物的人士常常实施类似的行为，将虐杀宠物纳入到国家法律的范畴之内，便具有正当性。
虐待动物事件发生后，宠物主人更容易对被虐动物产生同理心。“真的很难想象它有多痛苦和无助，养猫的看不得这个。”在评论“杰克辣条”虐猫事件时，一位网友说。
由派读宠物行业大数据平台公布的《中国宠物行业白皮书——2022年中国宠物消费报告》显示，2022年，全国城镇宠物(犬猫)主人数超过7043万人。此前，已有调研数据显示，宠物逐渐成为情感寄托，37.1%的受访者将宠物看成自己的朋友，超过四成的受访者把宠物当亲人。
有媒体曾在新浪微博进行过一次在线调查，结果显示，参与调查的30万名网友中，约95%选择了支持尽快立法禁止虐待动物。
李娜告诉记者，鑫诺律师事务所多位律师曾联合提交了一份《关于增加“虐待动物”相关罪名的立法建议函》，提出将“虐待动物”相关行为入罪，并在治安管理处罚法中增列相关条款。
在李晴看来，若需将虐杀宠物纳入法律规制范围，在动物保护法立法之前，可以先通过治安管理处罚法纳入虐杀宠物条款。具体到条款内容，她提出了两个方案：一是虐杀宠物的，处警告;警告后不改正的，在一定场所公布其姓名、照片，并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社区服务;二是虐杀宠物的，处警告;警告后不改正的，处一千元以下罚款。
编辑：白楚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