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进入异性卫生间或侵犯他人隐私权

本刊记者 李晓婕

日前，有网友爆料称，自己在哈尔滨一地铁站女厕提醒一名6岁男童不能进入女卫生间，被男童家长辱骂，引起关注。有儿童性教育专家和律师表示，儿童在3岁左右开始有性别意识，6岁男童原则上不能出入女性卫生间，否则可能侵犯女性隐私权。

女子质疑6岁男童上女厕遭辱骂

网上流传的一段视频显示，两位女子正在争吵，旁边站着一个小男孩。孩子妈妈表示：“道歉，我没有别的要求，跟孩子道歉，取得他的原谅，要不咱们谁都不许走。”

当事女子随后在社交媒体上发文描述事情经过时表示，自己从头至尾都没有凶过男孩，只是在她进入地铁厕所打开隔间门，发现一名男童站在女厕所坑位上时，下意识告诉男童：“这里是女厕所”“你是男孩，不能上女厕所”。没想到，此话引发在隔壁坑位的男童母亲的不满，她重重地摔门出来，并大声表示“他才6岁”“谁说这么大孩子不能进女卫生间”，要求女子道歉，取得男童的原谅，同时打电话让男童父亲进来。

女子称，自己当时已经被吓到，拒绝道歉。而随后过来的男童父亲等人将女子堵在厕所进行辱骂，整个过程持续近30分钟。直到地铁站工作人员将男童母亲拉走，女子才得以脱身。

男童进女性卫生间应有年龄限制

事实上，这样的新闻已不是第一次出现。2022年7月，湖北武汉，有市民通过城市留言板反映在游泳馆女更衣室看到约六七岁的男童，希望馆内加强管理；同年10月，山东烟台，一名母亲将上幼儿园的儿子带入公共女浴室，遭到其他顾客投诉。

近年来，男童能否进入女厕、女更衣室、女澡堂等公共场所的话题引起线上线下的激烈讨论。

从媒体发起的对此次哈尔滨地铁站女卫生间事件的调查结果看，有64%的网友选择站在了发声女子一边。这些网友认为，6岁男童已经有了较为清晰的性别意识，且孩子已经具有了独立上厕所的行为能力，作为监护人的母亲只需在门外等待即可。而且，此次事件中，男童的父亲明显就在附近，理应由他带去男卫生间。

另外，36%的网友则对母亲单独带男童时上女厕所表示理解。“有了孩子后，明白妈妈带宝宝的不容易，把孩子一个人放在外面，不放心。”黄岩的朱女士，去年刚生了女儿。她认为男孩子5岁以前，跟着妈妈进入女厕所是合情合理的，但是5岁以后就是大孩子了，应知道男女之别，不应该进入女厕所。

进入异性卫生间或侵犯隐私权

孩童进异性卫生间、更衣室等场所之所以引发争议，最根本原因是关乎性别意识和个人隐私问题。在南方医科大学第三附属医院心理科吴医师看来，孩子从出生性心理就开始发育。而从3岁起便会有比较明确的性别意识，他们会开始留意到自己的身体和异性不同，当看到异性的裸露身体时会产生好奇、困惑，例如在更衣室也会盯着异性看。此时如果孩子进入异性私密场所，的确可能让部分在场的异性感到被冒犯或不舒服，这也是当代人个人隐私保护意识增强的表现。

北京市京师律师事务所律师高培杰表示，任何人都享有隐私权，民法典第一千零三十二条规定：“任何组织或者个人不得以刺探、侵扰、泄露、公开等方式侵害他人的隐私权。”我国虽然对儿童进入异性卫生间在年龄划分上并无明确规定，但6岁儿童在正常情况下应当具有简单的生活自理能力和性别意识，对生活中常见的禁止情形应当会具有自我控制能力和相应的责任观念。6岁男童进入女性卫生间有可能会侵犯女性隐私，并对女性卫生间的使用造成不便。本次事件中，男孩的母亲作为男童的监护人，并未完全尽到监护责任，若同时存在帮助或教唆男童行为的，也可能被认定侵犯女性隐私权。

民法典同时规定，对于存在侵害他人隐私权利的，受害人有权要求其停止侵害、排除妨碍、消除影响、恢复名誉、赔礼道歉等措施。因此，受害人在合理范围内的提醒、制止等行为受到法律保护。而男童的父母在与受害人争执过程中如果存在侮辱、诽谤等行为，将可能同时侵犯受害人的名誉权，受害人有权要求其消除影响、恢复名誉、赔礼道歉。

加快推广建设第三卫生间

关于“异性卫生间孩子能不能进、几岁前能进”的问题，争论一直不少。在此次冲突事件的讨论中，有网友表达了疑惑和担心。有人说“6岁不能进，那几岁可以进？”也有人担忧以后所有带小孩子进异性卫生间的行为都会被反对，“有的时候是真没办法”。

广州的孟女士有一个快5岁的儿子，她告诉记者，最尴尬的就是一个人带孩子在外面玩儿的时候，孩子要上厕所。“让孩子一个人去男卫生间不放心，为了孩子的安全，只能硬着头皮带他去女厕所，把单独隔间的门关好。如果遇到有人不高兴，我会请求对方理解，当然态度要好。”孟女士说，现在有些景区和大型商场设有母婴厕所或第三卫生间，就很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感觉比较人性化。

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儿童性教育专家刘文利表示，儿童在3岁左右就能通过服装、发型等分清自己的性别，建议家长在孩子上幼儿园前，有意识地训练孩子独立如厕的能力。孩子入学前，家长应指导其去同性卫生间。

刘文利还建议，出门在外，最好由同性家长陪伴孩子上卫生间，如果无同性家长随行，又担心孩子安全，带孩子进入异性卫生间时应把隔间门关好，避免让其他人感到不适。此外，各地也应尽量修建可以辅助老人、孩子大小便的第三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