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号
□ 本报记者 韩博
近日，法国巴黎刑事法院对一起集体网络暴力案件作出判决，共有28人被定罪，其中14人分别被判4至18个月的监禁，其余14人被判缓刑。法媒将此案称为该国“迄今为止规模最大的网暴案”，该案引发了民众对网络暴力的关注。与此同时，这一案件还从侧面推动法国议会通过了《影响力管理法案》，对网络名人在互联网上的商业行为进行了规范。
多人共同赔偿受害者
据法国BFM电视台报道，网暴案受害者名叫玛伽丽·贝达，女性，现年42岁，早年因分享日常生活及穿搭内容走红，后成立营销公司，一度被称为法国的“网红教母”。自2022年起，贝达遭到众多网民骚扰，她表示自己及其营销公司收到了数万条仇恨和侮辱性信息，涉及大量死亡威胁和暴力言论，甚至有网民私自将其子女的个人信息、公司及家庭住址上传至网络。贝达表示，自己差点被这些骚扰信息逼到“跳楼自杀”。
根据法国相关法律规定，自2018年起，当多人通过互联网攻击同一受害者，且明知其言语或行为具有重复特征，即可构成网络骚扰罪。
巴黎刑事法院称，被告的28人中有26名男性和2名女性，分布在全国各地，互相之间并不认识，年龄在20至49岁间。
这些被告辩称，他们的目的是想指控贝达涉嫌通过名下的公司进行“虚假商业宣传”。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还提到法国说唱歌手布巴。他们表示，布巴2022年开始在社交媒体上批评贝达及其他网络名人进行“网络诈骗”，甚至还将“反网红”话题推上热搜，这才引发他们对贝达的关注和批评。
针对该网暴事件，法国咨询机构“肖纳活动公司”指责布巴发起了这一大规模网络暴力事件。但布巴否认自己是这28名被告的“幕后老板”。
据法新社资料，检方怀疑布巴在2022年5月至2023年5月间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至少487条“直接针对贝达”的消息。因此布巴在这起网暴案件中，因“网络道德骚扰”的罪名被另行起诉，没有与这28名被告一同受审。
贝达的律师表示，这一判决表明“没有人可以安心躲在键盘后”。
尽管贝达本人在网暴案审理中获胜，但同时也正面临洗钱指控，其名下的营销公司也在接受司法部门的“欺诈调查”。
新网红管理法出台
去年中旬，法国社交媒体出现新的流行词“influvoleurs”，是“影响力”和“小偷”两个单词的拼写，尤指那些不法网络名人。
这些不法网络名人宣传危险或法律禁止的做法，例如重复交易或整容手术的非法推广等，甚至包括公积金骗局。为应对这些不法行为，法国第2023-451号法律，即《影响力管理法案》通过。
法案的起草过程中有19000名法国公民和400名专业人士参与其中。2023年年6月，法国议会通过了该法案，2023年10月正式颁布实施。法案共五章，为网络名人制定了新的禁令和义务。法案将“影响者”定义为“通过收取费用，利用其在受众中的声誉来在线推广商品和服务的自然人或法人”。
法国BFM电视台认为这部法律的颁布表明网络上无序的“丛林法则”的终结。法国国民议会议员阿瑟·德拉伯特提到，希望通过这部法案可以“保护消费者的健康和钱包”，同时也“澄清网络影响者的权利和义务并恢复信任纽带”。
法案禁止推广某些做法，如整容手术、戒断治疗，禁止或严格限制某些医疗设备的推广，禁止促销含有尼古丁的产品。法案还对体育博彩进行了规定，网络红人将不能推广体育比赛结果预测的订阅，对博彩的推广将仅限于禁止未成年人访问的平台。如果不遵守规定，最高可处以两年监禁和30万欧元罚款。
网络名人的代理机构也将受到监管。当涉及的金额超过一定阈值时，必须签订书面合同。文本还规定了平台问责措施。法国消费和反欺诈总局拟新成立“商业影响力监察大队”，并将依据该法案开展工作。
法案仍存在争议
随着《影响力管理法案》的颁布，有媒体注意到，法案虽然禁止宣传整容手术和风险金融投资，并严格规范宣传博彩，但是并没有禁止推销酒精饮料。这一情况也引起了法国成瘾协会的注意。
当前通过社交媒体展示生活进而推销酒类的方法一直受到明星青睐，法国真人秀明星巴斯托斯就经常通过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与朋友饮酒的照片来推销酒类。
“通常网络名人与追随者们已经建立了信任纽带，有影响力的人通过展示自己的地位和理想化的生活方式，将酒类品牌与成功感联系在一起，这是违反《关于反对烟草和酒精成瘾法案》（《埃文法》）的广告行为”，法国成瘾协会研究员西芭伦指出。
协会的代表警告说：“据不完全统计，在一年半的时间里网络名人发布的酒精饮料广告内容多达7000条。”国会议员沃杰塔指出，他“更希望能够100%禁止网络名人在社交网络上促销酒精饮料”。
尽管法国《影响力管理法案》在某些领域仍存在争议，但在规范网络名人的盈利性网络交互行为、预防网络暴力方面，有效填补了法国相关法律法规的空白，对《布达佩斯公约》《兰萨罗特公约》《伊斯坦布尔公约》等相关涉网国际条约也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编辑：王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