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任北约秘书长，都面临双重挑战

近来，随着北约维尔纽斯峰会的临近，北约秘书长的人选问题成为国际社会关注焦点。北约秘书长是北约文职序列中的最高职位，是北约的“门面担当”。下一任北约秘书长将花落谁家？这场“角逐”竞争者众多，不过个个都有不尽如人意的“缺憾”。

——丹麦首相梅特·弗雷德里克森作为现任国家领导人，拥有顶级“朋友圈”，在协调北约国家立场方面具有天然优势。且作为一名女性候选人，她自带“性别平等票”。6月初，她访美前宣布未来10年丹麦将增加206亿美元的国防开支，以达到北约军费要求。此访被视为其竞选北约秘书长的“拜码头”之旅。但北约秘书长已经连续两任出自北欧国家，中东欧国家对再选一位北欧国家领导人十分抗拒。

——爱沙尼亚总理卡娅·卡拉斯作为一名中东欧国家女总理，不仅具有与弗雷德里克森类似的资源和优势，而且得到中东欧国家支持。但北约一些成员国担心，其对俄罗斯的强硬立场和极端言辞“过火”。

——英国国防大臣本·华莱士一度入围最热门候选人。他拥有丰富的军方履历和资深的政界背景，因着力推进英国军改颇获赞誉，在应对俄乌冲突中追随美国“调度有方”，因此受到英国首相苏纳克的全力推荐。但华莱士遭到法国总统马克龙为代表的欧盟多国政要全力阻击，原因是他们希望北约秘书长由欧盟人士出任，而英国已脱欧。美国总统拜登也在近期表示，不支持华莱士竞争北约秘书长，华莱士因此公开承认他出任北约秘书长的雄心“不会实现”。

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西班牙首相桑切斯也出现在候选人名单上。不过，对于前者，欧洲大国德国更希望其留任欧盟委员会主席；后者则肩负着带领西班牙工人社会党赢得国内大选、巩固执政地位的重任，无暇他顾。

北约秘书长之所以“难产”，是因为这是一个需要照顾各方利益的职位。秘书长候选人之争也成为一场充满利益纷争的博弈。从历史传统来看，北约在军事上由美国人出任欧洲盟军总司令，秘书长一职则由欧洲人担任，迄今已有13任秘书长。其中，西欧国家人选出任9次，南欧国家2次，北欧国家2次，中东欧国家尚未有人获得过该职位。欧盟机构的主要领导岗位——一般包括理事会主席、欧委会主席、欧洲议会议长——会与北约秘书长一起通盘考虑。北约秘书长人选需在欧洲内部广泛统筹协调，以欧洲主要机构领导岗位的统一分配来实现欧洲多方权力的平衡。

从现实情况看，俄乌冲突发生后，中东欧国家作为离前线最近的北约成员国，要求在欧洲安全架构中拥有更多话语权。不过，中东欧国家发展水平、军事能力整体上与西欧国家仍有较大差距，西欧国家不会轻易让出权柄。

从国际局势来看，欧洲议会大选、机构换届将在2024年举行，目前换届程序尚未启动，倘若北约秘书长提前锁定人选，将使欧洲其他岗位的调配陷入被动。2024年还是大选年，俄罗斯、乌克兰面临大选，美国总统选举也将展开，这些国家的国内政治变化也将对北约行动带来重要影响。

事实上，无论北约秘书长一职最终花落谁家，执掌北约的“幕后操手”——美国都稳坐钓鱼台。根据北约惯例，秘书长一职虽由欧洲人担任，但美国作为北约的主导力量，在秘书长人选问题上拥有最大发言权。现年64岁的斯托尔滕贝格于2014年上任，已延聘3次，此前一度明确拒绝继续延长任期。但近期访问美国后，他又公开表示“自己未来将服从北约31个成员国的决定”。英国《经济学人》分析称，美国希望斯托尔滕贝格能够留任。

不过，正如路透社的分析：无论谁担任北约秘书长，都将面临双重挑战，既要让北约团结一致支持乌克兰，又要避免北约卷入同俄罗斯的直接战争。斯托尔滕贝格会否继续“看管”北约还有待观察，但北约将如何应对当前国际形势的挑战，确实是个待解难题。

(作者陈旸为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欧洲所执行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