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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制网驻美国记者 陈小方
美国迅速蔓延的新冠肺炎疫情，使正在进行的美国选举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多州都将原定于近期举行的初选推迟到6月2日的“超级推迟日”举行。通常在7月举行的提名两党总统候选人的党代会以及11月的大选投票如何举行也引起了争论。
在共和、民主两党为大选激烈交锋的背景下，美国最高法院4月6日以5比4的结果裁定大选中关键的摇摆州威斯康星州必须如期在4月7日举行初选。此案中5位保守党大法官的裁定引发争议，再加上“缺席投票”增多引发的纠纷，令人们对11月大选后可能发生诉讼甚至引发宪法危机的担忧大幅增加。
最高法院终裁受到质疑
新冠肺炎疫情正在多个层面对美国大选造成影响。
比如，美国至少有13个尚未举行初选的州都推迟了初选投票日期。民主党全国委员会还将原定于7月举行的提名党代会推迟到8月。民主党总统参选人、前副总统拜登建议，将提名党代会改在线上举行。
连日来，就是否推迟历次大选中的关键摇摆州威斯康星州的初选投票，民主、共和两党进行了激烈的交锋。此后，美国最高法院也牵扯其中。4月7日，依照最高法院的裁决，威斯康星州举行了被媒体和民众称为“最危险”的初选投票。
目前，威斯康星州已有新冠肺炎确诊病例2500多人，死亡约80人。此前，考虑到疫情，民主党籍州长伊维斯曾签署行政令，将原定4月7日的初选现场投票推迟到6月9日。他还说，在这一日期之前寄达的所有邮寄和缺席选票都被视为有效。
但由于担忧投票造假等影响选情的因素出现，共和党人强烈反对民主党籍州长的上述决定。就这一纷争，地方法院和威州最高法院虽然裁定维持原来的投票时间，但考虑到选民请求的激增，同意推迟“缺席投票”的截止期限。
4月6日，美国最高法院就此争论迅速作出终裁，包括特朗普总统任命的戈萨奇、卡瓦诺在内的5名保守派大法官，与4名自由派大法官形成了泾渭分明的裁决意见。最高法院以5比4的结果否决了地方法院和威州最高法院的裁决，裁定威斯康星州必须如期在4月7日举行初选。
最高法院还指出，低层法院在如此接近投票日的时候修改选举规则不妥，“我们的先例显示，本院应纠正这一错误为妥”。金斯伯格大法官代表4名自由派大法官撰写了不同意见。她称，最高法院在最后时刻的介入，阻碍了要求“缺席投票”的选民行使其投票权。她写道，“在地方法院的裁定中，他们可以这样做。即便他们在投票日之后的数天里接到缺席选票，他们仍可以寄回”，但“由于（最高法院保守派）的坚持，那将不再可能。他们要么不顾及自己和他人的安全而勇敢地去投票，要么因不是自己的过错而失去投票权”。
美国最高法院的终裁受到了民主党方面的强烈批评。威州民主党主席本·维克勒称，“我都要气炸了。”他说，在特朗普团队下达命令之后，最高法院“制定了新的选举法”，剥夺了成千上万选民的投票权，将“不知道会有多少威州人的生命交给了死神”。美国国会众议院议长佩洛西也谴责最高法院“强迫”选民在是投票还是被感染上作出选择。
11月大选方式存在变数
在新冠肺炎疫情的冲击下，不仅多州的初选投票和党代会受到影响，11月的大选能否如期举行以及如何进行投票，也引起了各方的广泛关注。
按照美国宪法规定，大选必须如期举行，迄今为止并无例外，而且只有国会有权修改投票日期。
美国肯塔基大学选举法专家道格拉斯称，无论是在何种情况下，总统都没有权力推迟或取消大选，国会修改日期的可能性也不大。
道格拉斯说，任何改动都必须由目前民主党议员占多数席位的众议院开始，即便反对党同意推迟，由于美国宪法第20修正案的规定，也不可能像东京奥运会一样推迟一年。道格拉斯称，根据美国宪法第20修正案，无论特朗普总统还是彭斯副总统，除非获得连任，他们的任期都不可能延长到2021年1月20日之后。这一天是新总统法定的就职之日。
道格拉斯补充说，即便是实行军事管制，他们也不能多呆一天。他说，“最高法院长期以来一直坚持，哪怕是军管也不能改变宪法”。
时下，国会民主党正推动给予更多的拨款，以提高邮件投票能力，应对11月大选可能出现的不时之需。佩洛西曾称，在2020年剩下的选举季，美国“可能正走向邮件投票”。
在3月通过的2万亿美元的经济刺激计划中，国会已同意由财政部给美国邮政提供100亿美元的贷款。民主党原希望给予美国邮政2500亿美元的拨款，以避免其陷入破产。
最有可能成为民主党总统提名人的拜登日前表示，即使是疫情迫使改变投票方式，11月的大选也不应推迟。他说，“我更倾向于11月的大选应保持现场亲自投票，但取决于情况的发展”。
特朗普也希望如期举行11月的大选，但反对邮件投票。他称，那会允许人们“欺诈”。他说，人们必须在投票站投票，“有些人不希望用选民身份证是因为他们想‘欺骗’”。
选后诉讼或引宪法危机
美国舆论认为，邮件投票的大量增加可能会使选后的计票纠纷激增，这将是一场“法律噩梦”。美国“自由工作中心”主席布兰登称，这对律师是一件好事，但却有损选举结果的公正。
另据报道，刚刚举行的威斯康星州初选至少收到100万份“缺席投票”请求，相当于2016年的三倍多，创下该州最高纪录。考虑到疫情在11月可能会继续存在，“缺席投票”可能还会大幅增加。
俄亥俄州立大学莫里茨法学院教授爱德华·弗利称，尽管“缺席投票”有助于确保人们的安全并扩大投票机会，但也有一个缺点，即诉讼机会更大。
弗利称，这种因“缺席投票”而提起诉讼的风险不仅仅是理论上的。近几十年来，大多数最重要的计票纠纷都涉及因“缺席投票”引发的争执。他建议各州和国会必须为选后发生纠纷的风险做好准备，“与到投票站投票相比，通过邮件投票需要额外的步骤，所有这些中间步骤都容易遇到现场亲自投票时不存在的问题”。
弗利断言，今年大选中可能面临的计票争议比以往任何时候“还要糟糕得多”。最高法院9位大法官在威州初选的裁决中因派别不同意见泾渭分明，这令人们担忧今后关于大选纠纷的裁定也会照此办理。
弗利指出，民主党人一直认为，自布什诉戈尔案以来，法院在选举案件中一再以保守派占多数的5比4结果作出有利于共和党人的裁决，这使选举竞争环境偏向于共和党候选人。民主党人还认为，目前最高法院的保守派多数是被“非法窃取”的。在前大法官安东尼·斯卡利亚去世后，参议院多数党领袖麦康奈尔剥夺了时任总统奥巴马提名新人选的机会。如果今年11月大选的结果出现争议，而现任最高法院大法官又以保守派占多数的优势判决共和党一方胜出，那将会被民主党一方认为“被窃取的最高法院多数派又窃取了总统之位”，将会引发更大的纷争。
届时，计票之争也有可能不会在最高法院停止，而一直在国会相持之中。如果在2021年1月20日中午之前没有明确的总统获胜者，美国将陷入一场宪法危机。
编辑：汪闽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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