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号
本报驻日本记者 冀勇
今年11月20日,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将超越战前出任首相的桂太郎,成为在任时间最长的首相。尽管在任时间即将实现突破,但面对剩余不到两年的首相任期,安倍加快推进作为个人政治夙愿的修宪,甚至打出举全党之力推进修宪的旗帜。然而,反对修宪仍然是日本社会的主流民意,安倍能否在任内实现修宪目前依然不明朗。舆论认为,安倍把“后安倍”时代首相热门人选留在党内和政府重要位置,或是为不能在任内实现修宪做准备。
热门人选推动修宪
近来,被称为“后安倍”时代下任首相热门人选的自民党政调会长岸田文雄开始在修宪问题上积极行动。在岸田主导下,自民党政务调查会准备于本月启动以宪法为主题的“地方政调会议”,目的是推动地方加大修宪讨论。
“地方政调会议”是2018年岸田担任政调会长后设立的,主要以地方民众关心的提高消费税、社会保障等为议题。修宪议题被加入会议议题反映出岸田积极推动地方修宪讨论、营造修宪舆论的意图。
按计划,“地方政调会议”第一次会议将于本月在埼玉县举行,随后还将在岸田所在选区广岛县以及福岛县举行。
岸田文雄自2017年担任自民党政调会长以来,一直在修宪问题上态度谨慎、谨言慎行,原因是其所率领的宏池会属于自民党内的鸽派,其多数成员反对修宪。
岸田在修宪问题上态度由谨慎转向积极,被认为是他试图通过积极推进作为首相安倍晋三夙愿的修宪,在获得安倍支持的同时,提高在党内的存在感和在民众中的知名度。
除岸田文雄外,自民党干事长二阶俊博最近也开始为修宪“积极奔走”。本月18日,二阶俊博在自民党内率先在家乡和歌山县主导举行了有1000多人参加的大规模修宪集会,推动地方的修宪讨论。他在会上称,“宪法是每位国民都需要思考的问题。只有具有了此种精神才能实现国家的发展。”不仅首相安倍晋三为当天的修宪集会送去了致辞视频,担任自民党前宪法修改本部长、现为选举对策委员长的下村博文还亲自担任主讲,以“关于宪法修改”为题介绍自民党的修宪主张。
此前,二阶俊博一直对修宪问题并不热心,但在9月自民党高层人事调整后,特别是安倍曾一度计划让岸田文雄取代其担任自民党干事长职位后,二阶一改以往的态度,开始为修宪积极活动。18日的修宪集会被认为是二阶希望站在自民党修宪头阵的态度表现。
此外,自民党代理干事长稻田朋美也开始为修宪积极活动。稻田计划以自己担任共同代表的议员联盟“女性议员飞跃之会”为中心,在日本全国组织街头演讲和学习会等,推动女性选民对修宪的关注和支持。
人事调整发挥作用
包括岸田文雄在内的自民党高层在修宪问题上积极活动,主要背景是首相安倍晋三在9月中旬自民党高层人事调整中对党内修宪体制的强化。在此次人事调整中,安倍打出举全党之力推进修宪的方针,通过把政调会长岸田文雄和干事长二阶俊博留任并纳入修宪队伍的方式,把以宪法修改推进本部为中心推进修宪修改为全党共同推进修宪。
安倍晋三在党内人事布局上打出举全党之力推进修宪的方针,背景是他对修宪讨论进展迟缓的危机感。去年3月自民党制订四项修宪方案以来,在当年的例行国会和秋季临时国会上,因为立宪民主党等党派反对,修宪方案甚至没能提交国会讨论。今年例行国会上,同样因为在野党阻挠,众议院宪法审查会就修宪仅进行了一次实质性讨论。
安倍晋三对自民党新的人事布局起到了刺激作用。差点被岸田文雄替换的二阶俊博开始为修宪冲锋陷阵,以巩固党内地位。而岸田文雄尽管没有如愿当上干事长,但也开始在修宪上展现积极态度。因为如果能够在修宪上取得成绩,也将对他进一步接近“后安倍”时代的首相宝座大有帮助。
此外,作为安倍晋三在此次自民党高层人事调整中的重要一招,任命自民党原干事长细田博之担任宪法修改推进本部长,也起到了大幅强化、整合党内修宪体制的作用。
细田博之是自民党内最大派系亦即安倍晋三出身派系细田派的会长,曾历任内阁官房长官和自民党干事长、国会对策委员长、宪法修改推进本部长等要职。最为重要的是,细田2017年11月至2018年10月担任宪法修改推进本部长时,按照安倍晋三的意图,制订了包括在宪法第九条中写入自卫队地位的四项修宪方案。新方案不仅颠覆了2012年版自民党修宪草案,还第一次明确了安倍政府的修宪方针。此次,细田时隔一年重返宪法修改推进本部长职位,被很多日本媒体解读为是安倍在党内人事上向推进修宪大幅倾斜的标志之一。
本月11日,宪法修改推进本部召开调整后的第一次会议,二阶俊博、岸田文雄等党内高层悉数出席。细田博之在会上要求党内在推进修宪讨论上给予配合,意图形成全党合力推进修宪的局面。
会上,宪法修改推进本部决定成立新的“宪法修改推进游说和组织委员会”,目标是通过在全国举行修宪演讲会等,唤起舆论对修宪的关注和支持。
任期内修宪难度大
安倍晋三的自民党总裁任期将于2021年9月底结束,在安倍一直努力的北方四岛(俄罗斯称为“南千岛群岛”)、日朝关系正常化等问题均未取得实质成果的情况下,日本国内很多声音认为安倍或把实现修宪,特别是修改宪法第九条作为首相生涯的政治遗产。
10月4日,安倍晋三在秋季临时国会上发表施政演说,敦促国会讨论修改宪法。他说,“令和时代新型国家的路标是宪法”“在令和时代日本将成为怎样的国家?讨论这一理想的正应该是宪法审议会”“国会议员要切实讨论,履行对国民的责任”。
在他的喊话下,自民党把完成修改确定修宪程序的全民公投法修正案作为秋季临时国会的重要议题,同时计划向国会提交自民党的修宪方案,推动在众参两院宪法审议会议的修宪讨论。
虽然安倍晋三急于推动修宪,但从修宪必须具备众参两院三分之二以上议员赞同和国民投票需获得半数以上赞成票的条件看,安倍任内实现修宪依然面临很大困难。
首先,在7月参议院选举中,自民党等修宪势力失去了发起修宪动议所需三分之二以上的席位,拉拢国民民主党以达到修宪所需席位前景不明；其次,历次民调显示,绝大多数民众反对修宪,如果强行闯关试险,安倍或重蹈英国“脱欧”的覆辙。
可以说,对修宪所面临的“困难”,安倍晋三有充分认识。安倍2017年5月曾明确表示希望使2020年成为新宪法的施行之年,对此,在近日国民民主党代表玉木雄一郎就此在国会上向安倍进行问询时,安倍表示“归根到底只是希望,有权发起修宪动议的是国会,绝对没有想过按照时间达成目标”。安倍的表态显示其在修宪上的灵活态度。
据报道,在9月自民党高层人事调整中,安倍晋三曾一度准备让岸田文雄担任干事长,显示其或已不准备第四次连任,并为“后安倍”时代进行人事布局。尽管该计划因二阶俊博和另一“后安倍”时代有力候选人菅义伟的强烈反对而作罢,但如果任内不能实现修宪,卸任后保持对下任首相的政治影响力,使修宪能够继续推进也可能是安倍的选项之一。
由此分析,安倍把“后安倍”时代首相热门人选岸田文雄和菅义伟留在党内和政府重要位置,推动形成共同推进修宪的态势,或是为不能在任内实现修宪做准备。
编辑：汪闽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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