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不到的“包裹”

法治日报全媒体记者 罗莎莎

通讯员 夏倩 杨敏

后台能查询到完整物流信息但实际上没有收到货物，联系卖家也被置之不理……一桩涉及全国多地倒卖“空包”快递单号的案件浮出水面。近日，经江苏省无锡市梁溪区人民法院一审、无锡市中级人民法院二审，被告人李某等6人构成非法利用信息网络罪，分别被判处拘役4个月至有期徒刑两年不等，均处以缓刑，并处罚金，违法所得予以追缴。

2020年3月，无锡市民林先生网购了一部手机，网站显示已发货，过了几天又显示“由门卫代收”，但林先生下单的地址没有门卫，且显示“已签收”的手机迟迟未见踪影。林先生与卖家联系时，对方没有任何回复，后林先生报警。

无锡警方介入初查发现，林先生提供的快递单号的发件人姓名是假的，电话号码也是空号。随着调查的深入，一张销售数亿“空包”单号的巨大网络、数个涉及贩卖“空包”单号的黑产犯罪团伙逐渐显露出来。

经侦查研判，李某有重大作案嫌疑。2020年7月，李某被警方抓获，交代了自己做“空包生意”的违法犯罪事实。随后，警方根据线索，在广州、杭州、东莞等15个城市同时开展集中收网行动，摧毁5个“空包”犯罪团伙，抓获各层级犯罪嫌疑人58人，扣押违法所得6800余万元，同时查获售卖“空包”的网站2700余个、“空包”单号6亿余条。

经查，被告人李某曾从事快递工作，工作中接触到有网店购买快递单号进行刷单的买卖，就认为有利可图，遂动起了倒卖“空包”快递单号的念头。2018年11月，李某相继建立数个“空包”销售网站，开设公司，并招募陈某、李某某等人从事网站的维护、经营。其间，经他人介绍，李某逐渐与一些快递公司建立起了长期合作关系。

其中，李某公司从上游快递公司处购买快递单号，导入“空包”网站进行售卖。下游网店卖家在“空包”网站注册并购买“空包”单号，自行在“空包”单号中填写虚假的客户收发货信息，网站运营人员李某某等人在后台将客户购买的单号及对应的虚假的客户收发货信息批量导出，再发给涉案快递公司的工作人员，最终在快递公司的物流系统自动生成虚假的收发货物流记录，从而形成虚假销售记录，李某公司从中赚取差价。

据统计，该批“空包”案件中，被告人李某实际控制全国2700余个“空包”网站，垄断了全国80%以上的“空包”市场。

据李某交代，整个过程中既没有真实发出去的包裹，也没有快递员上门揽件、收件、发货等环节，但可以在网络上查询到物流信息。有时也会出现林先生这样的情况，这是网店误把林先生的信息填入了刷单系统。针对这种情况，该公司还设立了售后环节，专门处理此类纠纷。

该案承办法官黎鹏介绍，所谓的“空包”指的是有真实单号以及真实物流信息但没有真实货物流通的单号。网购的普及让一些不法分子将贩卖快递单号、寄送“空包”快递，利用“空包”快递刷单作为新的牟利手段，一定程度上已经形成“空包”快递单号贩卖、转售、代发黑灰产业链。

本案中，涉案“空包”网站与快递公司、不法电商联手“欺诈”，以“物流造假”达成虚假交易，通过“作弊”伪造行业业绩，不仅扰乱市场秩序、误导消费者，还为赌博、诈骗等违法犯罪行为预留了空间。

“要加强对‘空包’快递的治理，既要保持高压态势，依法查处‘空包’快递非法经营网站，源头打击快递单号贩卖行为；也要注重强化快递物流行业、互联网行业的治理，加大对网络电商虚假交易的处罚力度，从源头上规范电商平台和快递公司的经营行为。”黎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