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识途，姓“马”由“姜”

□ 王乾荣

107岁人瑞马识途，身板硬朗，笔耕不辍，还在写《夜谭续记》。这回开第十次文代会，马老因疫情关系没来，写了《沁园春》词向大会致贺。词曰：“看俊男秀女，京城雅聚，老凤新雏，合唱竞艳……艺术高峰竟登先。”

由“老凤新雏，合唱竞艳”，想起在中纪委网站看过马老讲他的小说《盗官记》被姜文改编成电影《让子弹飞》的视频。

马老在视频中说：“电影《让子弹飞》跟我的小说《盗官记》，几乎没啥关系；姜文只是借用《盗官记》的框架，呈现他的理念。”

小说讲的是北洋年间故事。新县长上任途中遇难身亡，跟随的会计主任、秘书跟县长太太商量，由秘书充任县长。这个县长职位，原是会计主任的钱庄老板买来的，等县长搜刮了民脂民膏再还老板钱。县长死了，钱咋收回？几个人于是导演了秘书顶替县长的把戏。农民出身的绿林好汉张牧之听说花钱能买官，就劫了那个秘书的钱，买了县长当。他当县长，还真“为民做主”，被老百姓视为“张青天”。而此前他妹子被地主黄四郎强奸后自杀，他报仇心切，暴露了土匪习气，被人识破，于是跟仇人同归于尽。

电影故事讲的则是，悍匪张牧之遭遇江湖通天大骗老汤，俩人从宿敌变成莫逆之交，然而真正的决战在后面。南国一霸黄四郎虎视眈眈镇守鹅城，一场场情杀命案连环上演，华南三王各自为阵，鹅城双艳粉墨登场，乱世枭雄混战，一触即发……

马老的故事，是从四川老乡的“摆龙门阵”听来的，是他的《夜谭十记》中的一记，读来真实可信；姜文的电影改编，则多了闹剧、喜剧色彩，看得人眼花缭乱——不管怎样，两者均是佳作。

马识途先生虽说姜文电影只是用了小说的框架，但是有报道说，他在看了川话版《让子弹飞》之后，很是兴奋，连夜写了一首诗赠“姜弟”。川话版《让子弹飞》发布会当天，96岁高龄马识途亲临现场，一来便用地道的四川话给姜文打气：“我现在很少到外面活动了，但今天这个会我一定要来。我来给姜文‘扎起’！”“扎起”，四川方言“支持”“捧场”的意思。马老接着说：“我昨天看了《让子弹飞》，今天一定要来感谢姜文，为我们四川带来这么一部好电影，非常大气，非常热闹，看了以后很兴奋，写了一首‘情诗’，献给姜文。”他的诗叫《七律·观〈让子弹飞〉》：“子弹飞来呈异彩，街头巷尾说姜文。芙蓉镇里显头角，纽约蜗居铸铁魂。联袂明星添大气，献美丽娘浥清芬。层楼更上导新片，银屏何人不识君。”诗后注云：“庚寅年冬月，观姜文导演《让子弹飞》后，立作七律诗一首志贺，并书以为姜文先生饰壁。川人九六诗翁马识途分享。”

马老借机把姜文在电影艺术上的成就大夸了一番。

接前面马老视频中的话讲：“我的小说的意思是，农民‘造反’没有政纲，没有正确的领导，是不可能取胜的。”到底老马识途啊。但马老还是认可姜文的改编——出新意的改编，是一个不讨好的活儿，容易招来非议。马老则任其姓“马”由“姜”，觉得姜文是“层楼更上导新片”，大气——“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奖掖后生，其情盈盈，可敬甚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