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花开

□ 刘亚武

上小学时，我就喜欢上了合欢树。只是，那时我们把它叫作绒花树。

我母亲是小学教师，当时我们家就住学校里面，我自然也就在此度过了小学时光。校园里有四五棵高大的合欢树，不知是谁栽的，我们家搬去时，就已长得枝繁叶茂，“亭亭如盖矣”。有一棵就在我家门前，我每天去上课都要从它身边走过。

这棵合欢树造型奇特，树干也很粗壮，一个人两臂合抱才可以抱拢。在离地一米多高处，主干分成几根枝丫，其中一根异常奇特，它生长的方向，几乎与地面平行，约有茶杯粗细，就像一个天然的单杠。孩子们很喜欢这样的树型，因为很容易爬上去游戏，那根奇特的粗枝自然也就成了孩子们玩耍的“单杠”。课间或放学后，常有孩子们在“单杠”上运动，还有些孩子像猴子一样在树枝间上蹿下跳。这棵合欢树就像一个强壮而慈爱的父亲，宽容地接受着孩子们的各种“亲近”。记得我当时也用那根粗枝做过引体向上。但有没有爬到树上玩过？我现在记不得了，真的记不得了。

每年到端午节的时候，合欢花开。浓绿的树冠上，镶嵌着朵朵粉红色的、毛茸茸的花朵，又柔软又可爱，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美。仔细观察，合欢花还有一个神奇的地方，早晨随着太阳升起，它的羽状叶子全部张开，如同孔雀；到了黄昏和下雨时，就会悄悄闭合。近看，花儿似少女手中一柄轻盈的折扇；远望，整树花团锦簇，蔚为壮观。满院都充盈着它清雅的香气，久久不散。这个时节，我们家还会飘出粽香，心灵手巧的母亲会备好细麻线，到河边摘些粽叶回家，用糯米、红枣、红豆包成粽子，煮上一大锅，让我们全家快乐地吃上几天。所以，在我的记忆中，粽香和合欢花香是交织在一起的，它们一起伴我度过了童年的美好时光。

这个季节是合欢树下最热闹的时候。来树下玩耍的孩子们更多了，有些调皮的孩子爬到树上玩时，还会“顺手”摘几朵花下来。老师看到就会提醒学生爱护花木，那些孩子们就嬉笑着一溜烟儿地跑了……那时母亲对我教育很多、管束很严。她为我辅导作业，给我讲故事，教我唱儿歌，是我最称职的“家教”，母亲的善良、知性、坚韧，塑造了我的人生。

待我长大以后，对合欢树的了解就更多了，才知道它又名百日红，是绿化和庭园点缀的佳树，在我们淮北种植很多。此外，合欢树的树皮及花有很好的药用价值。《本经》记载：“主安五脏和心志，令人欢乐无忧。”

合欢花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是吉祥之花，有“合欢蠲忿，萱草忘忧”之说，寓意家庭和睦、夫妻恩爱、邻里团结。合欢树也被称为“相思树”，深受人们喜爱。唐代李商隐作诗《相思树上》：“相思树上合欢枝，紫凤青鸾共羽仪。肠断秦台吹管客，日西春尽到来迟。”以合欢花开有如紫色凤凰和青色鸾鸟翩翩起舞，表达了他和妻子的恩爱，景美情真，让人动容。现代作家史铁生写过一篇名为《合欢树》的散文，质朴简洁，在平淡中讲述了母爱的伟大，表达了他对母亲深深的思念。

我一直很喜欢合欢树。无论走到哪里，只要看到合欢树，都要多看几眼。我住濉河南岸，河边也有好几棵高大的合欢树，我经常带年幼的双胞胎女儿到河边玩耍，让她们认识合欢树，教育她们相亲相爱。

我每天晨跑时看到合欢树，心中就充满欢喜，浑身也充满力量。这大概是源于我对童年快乐时光的深刻记忆，对贤良母亲的深切情感，还有对欢乐生活的美好希望……

(作者单位：江苏省宿迁市泗洪县司法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