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之门

■张智

一

2020年10月13日，习主席视察海军陆战队。那天，我作为一名海军陆战队员，有幸见证了这一光荣时刻。习主席强调：“加快推进转型建设，加快提升作战能力，努力锻造一支合成多能、快速反应、全域运用的精兵劲旅。”

重温习主席的重要指示，过往那些或激情、或坚韧、或热血的画面一幕幕浮现在我的眼前，那些高原之雄、大漠之伟、山林之奇、深海之险共同绘就的奋进航迹，在记忆深处漾动。

二

冬日的海军陆战队某训练场上，气温骤降，海风拂过岸上的桉树林，树叶“沙沙”作响。刚刚结束高原驻训不久回到驻地，连队又接到赴朱日和参加演习的命令。战前训练迅即展开，方圆数十公里的训练场上，一座座野战帐篷整齐排列，一队队武装官兵络绎不绝，“大战”一触即发。

战前训练的氛围尤为紧张，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进行体能强化，白天开展各类专业训练，夜间利用暗夜条件组织综合连贯演练。将和“朱日和之狼”正面角逐，让所有人都摩拳擦掌。

一场预先演练在训练场上打响。当晚，上级命令我连对蓝军阵地展开破袭。连长何龙将连队分为若干破袭小组，我跟随破袭2组一起沿着预定路线抵达目标地域，在夜色的掩护下向“敌”阵地进发。

月光倾泻下来，地上树影斑驳。“发现‘敌’指挥所，前方有铁丝网、堑壕、地雷等障碍物和哨兵若干，左右高地各发现警戒哨并伴随探照灯照射……”电台内，传来“敌”情侦察报告。向目标渗透之时，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火力组前方高地占领阵位，狙击组前沿一线自由狙击，配合突击组行动。”何龙轻声部署作战方案。多个破袭小组沿阵地前沿山坳，向“敌”指挥所隐蔽抵近形成合围。

“嘭嘭”两声枪响，“敌”东西两侧探照灯随即熄灭，阵地上瞬间陷入黑暗，悠长嘹亮的警报声响彻夜空，枪声炮声混成一片。各破袭小组按照预定行动计划，在火力组和狙击组的掩护下，从三个方向集中力量向“敌”指挥所发起猛烈攻击。

“目标向西南纵深逃窜，侦察组引导破袭组进行追击。”发现情况的何龙立即下达作战指令，侦察无人机随即升空锁定目标，将“敌”行动轨迹画面时时传回指挥所，侦察组长杨得师引导各组进行围堵打击。在各小组的密切配合下，特战队顺利攻入“敌”指挥所完成破袭任务。

晨曦微露，朝霞满天。连队按计划收拢队伍，向预定地点组织转移，搭乘接应车辆撤离战场。

就在队伍即将奔赴草原之际，我接到赴南京学习的命令，与真正的对决擦肩而过。

听战友说，冬日的朱日和滴水成冰，气温低至零下30余摄氏度。连长何龙带领侦察小组对蓝军重要目标实施侦察，特战队员们在寒冷的戈壁滩上一趴就是十几个小时。

“双脚冻得几乎麻木，但大家心里只有任务、只有战斗。”侦察小组长、一级上士吴荣辉后来告诉我。

原野上，没有任何遮蔽物，为了更好地完成侦察行动，特战队员两人一组，挖掘掩体潜伏侦察，一条条“敌”动态信息悄然传回指挥所。

战斗打响，特战分队就地转为破袭。连队结合战场实际，多个小组灵活组合，编成数支破袭小队，按计划对“敌”目标发起攻击，成功破袭“敌”指挥所等重要目标十余个，抓获“敌”方指挥员数名。导演部认为，这是一次出彩的特种作战行动。

回到驻地，营区上演一道奇特“风景”。一些队员手脚被冻伤，走起路来歪歪扭扭。都说伤疤是军人的勋章，面对大家的打趣，官兵们的头颅扬得更加高昂。

三

从南京学成归队后，我又接到命令，迅即投入到某专项任务的考核现场。

子夜，南海某海域风高浪急，某登陆舰趁着夜色破浪前行。

凌晨5时许，天边微微泛起白光，演练行动正式开始。我和副小队长马晓勇带领破袭3小队陆续跃上冲锋舟，操舟机震耳的轰鸣声瞬间响起，舟艇缓缓离开登陆舰加入任务编队。

破袭小队全体队员在舟内呈警戒姿势，舟艇在浪花里穿梭，冰凉的海水打进舟内，把人浇得浑身透湿。不一会儿，远处岛屿的黑色剪影慢慢呈现在眼前，任务编队关闭操舟机，改用操划舟的方式向目标地域接近。

涉水、拖舟、隐蔽……一系列动作干净利索，全体队员按计划成战斗队形进入岸边防风林隐蔽。夜色之下，一排低矮的灌木丛出现在眼前，小队慢慢接近，水流的声音传入双耳，我心中一阵窃喜，地形与情报基本吻合。

3小队的主要任务是破袭左翼固守之“敌”，掩护空中突击小队降落，然后在其他破袭小队的配合下，向其指挥中心发起攻击。而如何隐蔽接近目标并完成破袭任务，是接到命令后小队反复思考的问题。

小队沿着选定的路线前进，很快到达预定战斗发起位置，此时距离“敌”防御前沿不足百米。马晓勇带领侦察员刘犇就地展开侦察，透过冰冷的夜视器材镜面，一座平顶哨所挺立眼前。哨所顶部构设了环形射击工事，下方不时有巡逻哨活动，侧后方十余米，另有一处房屋互为呼应，房屋与哨所内人员情况不详。

“小队长，哨所顶部的‘敌人’在我们的射击死角。”狙击手郭旭东悄声报告，哨所居高临下，顶部之“敌”呈俯卧状，下方无法有效瞄准。一旦战斗打响，我们会全部暴露在其射击范围内，形势对我极为不利。

“必须先敲掉这颗钉子。”我心想。同时环顾四周，哨所东侧距离山峰200余米，只要登上山峰，哨所顶部之“敌”便暴露在视野里。我立即命令狙击手郭旭东、文彪两人秘密向山峰接近。

“全体注意，开始进攻。”电台内传来连长毛超超的命令。两名狙击手从东侧山腰率先发起攻击，伴随着两声枪响，一阵红色烟雾从哨所顶上飘出。霎时间，“敌”阵地枪声大作，我和马晓勇各带领一个突击小组向哨所展开攻击，狙击小组转移阵地机动策应，直升机巨大的轰鸣声从头顶飘过，空中突击小队陆续从“敌”后方降落，切断“敌”退路，战斗向有利态势发展。

完成哨所破袭任务后，我按计划带领队员向阵地中心接近，支援其他小队作战。忽然，一台运输车出现在侧后方的道路上，正向东南侧海滩方向逃窜，我一边通知狙击小组，一边带领队员从后方追击，逼停“敌”方车辆，擒获武装人员。

最终，小队以消灭和抓获“敌人”数名、缴获大批车辆装备和情报资料的战绩，得到指挥部和上级首长的表扬。

战斗结束，红日从东方的海面上缓缓升起，阵地金黄一片，一排排椰树在风中摇曳，欢声诉说着胜利的喜悦。我和队员们搭乘冲锋舟返回登陆舰，巨大的艉门伴着嘹亮的歌声徐徐打开，我们内心充实而笃定，未来的战场上，一定会有这么一扇门，为我们而开，为胜战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