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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杨吟风

2022-08-05 17:35:08 来源:解放军报 作者: -标准+


■陈玉福


听闻张掖市甘州区的尕胡杨林基地在离甘州城不远的黑河滩上。我约了朋友,兴致勃勃前往,一睹尕胡杨林的风采。尕是当地方言“小”的意思,尕胡杨就是小胡杨。

10年前,这里是乱石滩,今天却成了尕胡杨林的家乡。几千亩林地在昔日的河滩荒地上扎根成长,让人目不暇接,颇多震撼。

穿行其中,健身步道曲折蜿蜒,与形态各异的人工湖两相呼应,为林地更添养眼之处,同时也将整个林地营造出一种曲径通幽的新奇来。层层叠叠的胡杨林给人的视觉冲击是不容小觑的,尽管它们在甘州落户仅有一年,却已经成为黑河滩远近闻名的景致。据说乱石滩是种不活胡杨的,可眼前这片蔚为壮观的林地真真实实存在。

如果踏雪寻梅,动人的是那份暗香浮动、疏影清浅的风雅和清高,而踏雪履霜来探胡杨,所执着的却是百折不灭、铮骨自成的傲然了。如果说梅花是寂寥中的孤芳,那胡杨就是沧桑中的英雄。

古人陆绍珩曾把雪后寻梅、霜前访菊、雨际护兰、风外听竹称为野客之闲情、文人之深趣。四者俱与闲情逸致脱不开关系。在许多人心目中,这些花树也是妩媚旖旎,须在江南的小桥流水边、草庐茅檐下去赏才算情趣。那样的风致,在我看来一如江南烟雨朦胧,和西北的硬朗疏阔又是两种味道。梅兰竹菊不论是谦谦君子还是袅娜佳人,必然都是唇红齿白、鲜亮明快的,而胡杨则更像是风霜染鬓、眼含沧桑,甚至面目黧黑、衣饰粗犷的糙汉。这般形貌正是西北大汉的写照,刚直耿介,洒脱不羁,骨子里还有着倔强执拗和十足的自信,任你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认准了一件事就坚定不移地做下去。这份决然中不计一切的坚毅,是粗糙如胡杨、深沉亦如胡杨的西北人的品性。

活着昂首一千年,死后挺立一千年,倒下不朽一千年,这是胡杨三千年的传说,更是它所具有的精神——顽强坚贞。大西北人喜爱胡杨、崇拜胡杨,在西北有众多的人用“胡杨”或者“大漠胡杨”来做网名,从中就可见一斑了。还有人将胡杨的坚贞品格赋予爱情的美好寓意,认为它一生都在追逐水的足迹,沙漠中的河流无论如何改道变迁,胡杨都始终相伴相随,永远不会退缩,永远不会放弃。

胡杨是随着青藏高原隆起而出现的古老树种,十分珍贵,可以和有“植物活化石”之称的银杏树相媲美。基地之中有一片胡杨林地的树苗,是从酒泉金塔县移植而来,取的都是正宗胡杨幼苗,旨在改善黑河滩生态的同时,也有要把这一古老树种延续下去的愿望。这些不及盈握的小树将会在甘州扎根,繁衍生长壮大。假以时日,人们徜徉于此,耳边是黑河涛声、鸟鸣啁啾,眼前细水长清、胡杨吟风,那又该是何等超逸的志趣呢!

我独爱胡杨,它恪守自我,一身豪气,多艰苦的环境里都能昂首挺立。真喜欢胡杨,便无关季节,不只欣赏它盛放的灿烂,严寒中踏雪而寻,与其说是寻找胡杨,不如说是在寻找心灵的滋养和精神的支撑。饱览胡杨之姿得偿心愿,人生也变得更为通透明了,心底里都是沉甸甸的满载而归的踏实。

千百年来,胡杨守护在边关大漠,守望着祖国的西北门户,防风固沙、涵养水土之余展示着自身坚韧不拔的精神品质。触摸它的温度,仿佛摸到了戍边将士脉搏的跳动,亦感受到了他们身处困境守志不移的坚韧精神。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无论是树木的成长还是一份事业的发展,抑或家园的建设,无不由小到大、由弱到强而来。今日的尕胡杨林,未来一定会延续更美丽的传奇。

编辑:廉颖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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