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岗

■姜眭培

天气预报提醒我，今夜有雪。抬头看了看营地上空的几朵白云，我深感大西北的天气真是多变。白日的戈壁，伴着灼人的热浪，热情了整片大地，可到了夜里，它却时不时地给你点“脸色”看看。

“丁零零……”耳畔传来闹钟的响声，提醒我要开始人生的第一次查岗。此刻的夜很静，若是凝神静听，还能听见远处山里狼群的嚎叫。

出营门时，哨兵提醒我，排长带手电了吧？今夜有雪，路上小心些。

营地驻扎在大山之中，虽没有难走的路，可每个岗哨点位相距两三公里，走得快些，整班岗查下来也得一个多小时。

指导员曾问我，是否需要他陪着查一次岗。我没有答应，暗想走夜路能有多难。可我忘了，巡岗路不难走，难的是应对多变的天气。

夜晚的戈壁更显清冷，借着手电的微弱光芒，我缓缓前行，很快便到达第一班岗哨所在的位置。

向第二班岗前进的路上，脸上骤然感到一阵凉意，我抬头一看，一片片晶莹的雪花从天而降。真的下雪了！作为南方人的我还没见过这满天飘落的大雪。我接起雪花欣赏，在手电光的照耀下，它们晶莹剔透，格外动人。

雪下得很急，不一会儿黄沙覆盖的戈壁已是白茫茫一片，我头脑里突然跳出了一个疑问：“我现在在哪里？”那条白天走过多次的路，已不见了踪影。

我迷路了！慌乱之中，我的步伐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回身向着记忆中第一班岗的方向奔走，希望找到来时的路，更恐怖的是，此时远方传来了一阵狼啸。

正在慌乱间，耳边传来了摩擦树枝的声音，我心里一紧，拉出挂在腰际的警棍。这时耳边却传来沉稳的声音“站住，口令”，是下第一班岗的老兵。回完口令后，我顿感如释重负。

我问道：“为什么不带手电？”老兵说：“排长，我们的手电没有电了。刚下岗，看到这边有灯光便过来看看。”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问你一个问题：下一班岗怎么走？”

他看了我一眼，笑了：“那我陪你去吧……”

那天晚上，他陪着我查完了所有的点位。风雪巡岗路上，他给我讲了很多发生在这里的动人故事。最后，他笑着说：排长，告诉你一个秘密。站夜岗的时候，我特别喜欢仰望星空。那一刻，我会觉得满天的星星都在陪伴着我。

他语气中的某种情感打动了我，我也抬头望向夜空。此时，雪已经停了，浩瀚的夜空中星河璀璨，一颗颗明亮的星星像卫兵一样，守护着这片安宁静谧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