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角色中与先辈相逢

■杨贵良 黄鹏飞

“哪怕是冻死，我也要高傲地耸立在我的阵地上！”死鹰岭上战士宋阿毛的绝笔诗在电影《跨过鸭绿江》中出现的那一刻，银幕前的陆军某部战士张峰眼眶湿润了。和战友们参加影片拍摄的那段记忆，涌上他的心头。

2020年秋，该部接到一项特殊任务——选出150余名官兵随《跨过鸭绿江》剧组辗转5个场地，参与拍摄影片中松骨峰战役、死守飞虎山、铁原阻击战、上甘岭战役、阻击三所里等战斗镜头。

能参与拍摄，大伙儿都很兴奋。一抵达剧组，官兵就换上剧服，开始排练。“拍了没两天，战士们的兴奋劲没了，较起真儿来了。”带队营长沈连峰说。伴随拍摄的持续深入，大家发现对历史了解掌握不够，对每场战役战斗也缺乏研究，总觉得差点感觉，便自发利用拍摄间隙在战壕里读史料，探讨如何从表情、动作、眼神着手塑造好先辈形象。

用心体悟，倾情演绎。“拍摄上甘岭战役的镜头时，我们沉浸其中，导演喊停都没听到。”下士刘涛说。在多场拍摄中，阵地变成火海，空气灼热熏人，岩石、泥土被炸得翻飞，大家仿佛置身于当年的战火硝烟中，情绪一次次被点燃。人人都似当年英雄，为坚守阵地舍生忘死，用血肉之躯铸就保家卫国的钢铁长城。“这次拍摄，让我从另一个视角体会到‘英雄’的内涵。”刘涛说。

塑造英雄要形似，更要神似。英雄黄继光的扮演者，剧组虽已初选20多名演员，但更倾向于让战士本色出演。最终，综合身高、相貌、军人气质等因素，选定了中士张峰。

身为普通一兵要去塑造这么重要的人物，张峰“压力山大”。他虚心地请教、不厌其烦地琢磨，一点点找感觉，力争走进人物内心。短短几分钟的银幕呈现，张峰配合剧组拍摄了整整4天，将黄继光勇往直前、义无反顾的英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下士刘琭崧为表现英雄忍饥挨饿吃石头的场景，硌掉了半颗牙齿；中士梁晨威为演绎负伤昏迷的战士，在零下十几摄氏度的泥坑中，裸露右腿躺着不动；下士孙艺飞因化妆导致脸上长疮，仍一边治疗一边拍摄……“拍摄再苦也苦不过当年在战场上奋勇拼杀的先辈们。”这是大家共同的心声。

“这次参演，让我明白了曾爷爷和爷爷为何将那段记忆尘封……”下士张陈亮有些哽咽。他的曾祖父和祖父曾是抗美援朝战场上的一对父子兵。“将往事封存，是他们对牺牲战友最深切的缅怀；将后辈送入军营，是他们对牺牲战友最诚挚的告慰。”读懂了祖辈们深沉的期许，浅浅的笑爬上张陈亮的嘴角。

拍摄期间，剧组工作人员多次向官兵竖起大拇指。他们说，是解放军战士的出色表现，让这部影片高度还原了那段历史，也充分展现出革命先烈不怕艰难困苦、不怕流血牺牲的伟大精神。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拍摄结束时，官兵集合列队，齐唱《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铿锵的歌词、动人的旋律，两代军人在银幕角色中深情相逢、于岁月深处热血对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