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唤中国式的战争叙事

■舒 跃

长久以来，英雄人物的英雄事迹都是中国当代战争叙事的重要源泉。秉承着现实主义的创作原则和美学观念，创作主体依托详实的历史史料，凭借着强大的写实能力，复现并重构历史环境与战争进程，在典型环境中塑造典型人物，将抽象、宏大的英雄主义精神进行具象、细腻、丰满且具有人情味的表达，走出了一条具有中国特色的现实主义战争叙事的路径。这些承载了鲜明时代情感与印记的英雄人物形象，在某种意义上也成为国家和民族的精神镜像，折射出丰富而厚重的历史信息，展现出巨大而持久的艺术魅力。

在十七年时期的电影作品（如《小兵张嘎》《上甘岭》等）中，受众能够强烈地感受到主人公的人民属性。英雄人物或平实、或传奇的经历背后，折射出的是人民群众的智慧与力量，对个体经历的多层次表达唤起的是集体的记忆。电影《董存瑞》详实描绘了我军一名普通战士的成长历程，凝结着普通百姓的悲欢与荣誉感。影片正是在这些日常化的叙事中拉近了故事与观众的距离，唤起了观众的共鸣。在《小兵张嘎》中，创作者反复渲染嘎子对于枪的喜爱，嘎子甚至耍小聪明把缴获的手枪私藏在鸟窝之中。这样的细节描写非但不会招致观众的反感，反而在日常生活场景和意象的堆叠中表现出主人公朴素、乐观的品性。

20世纪80年代中期，根据小说《高山下的花环》所改编的同名电影、同名舞剧在当时均引起巨大反响。作品延续了大历史书写和小人物注脚的关联性修辞手法，承续了现实主义的美学风格，直面普通人在宏阔历史关口的情感世界和内心表达。作品再现了普通人真实的心理状态，展现了平凡人淬炼成为英雄的心路历程。

近年来，战争历史题材的文学和影视作品保持着较为火热的创作势头，显露出巨大的时代和艺术魅力。电影《长津湖》等作品中的英雄人物形象，不再耽于对个人传奇和孤胆英雄的塑造，开始有意识地回归集体主义的英雄观念，表达中国式的人性光芒。对英雄叙事的人民属性的强调和弘扬，正在成为越来越多创作者的自觉。战争叙事亦在对中国本土文艺传统的继承赓续中，越发彰显出鲜明的中国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