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那抹红

■张一吴凡

风轻轻地吹，云自在地飘，一只小黑狗在东汝村的小道上奔跑着。一个身着红衣、面带笑容的藏族小姑娘轻声呼唤着小狗的名字，随即用手轻轻地摩挲着小狗的头，而那只小狗则摇着尾巴回应着小姑娘的抚摸。

这个冬天，西藏阿里地区日土县又迎来新一批戍边战士。

月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在营房的屋檐上，一声哨响打破了这本该宁静的夜晚。紧急集合哨响了，营区宿舍里熟睡的战士们，一个个迅速从床上爬起来。离营区不远处的东汝村发生了雪崩，部队接到前往救援的命令。

深夜的日土县寒意逼人，通往东汝村的路被厚厚的积雪掩埋。排长王刚带着战士们用铲子挖出了一条小路，一直通往村子的后山。从后山的山坡上，战士们一个接一个地用绳索爬了上去。历尽一番周折，战士们终于翻入了村子。在村子一角，他们寻到了村民。

“乡亲们都还好吧？”王刚询问一位老者。

“都好，大家都聚到了这里，侥幸躲过一劫！我是东汝村的村主任。”那老者说。

天蒙蒙亮的时候，村民们在官兵的护送下抵达部队营区。营区成了村民的临时安置点。

战士杨哲程在营房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女孩，小小的身躯紧紧蜷缩在一起。杨哲程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听见她嘴里反复念着一个名字。

“小姑娘，吃点东西吧。”杨哲程拿出饼干递给小女孩。

女孩抬头看了一眼杨哲程，然后又把身子蜷缩在了一起。

“那是你家人的名字吗？”杨哲程有些担心地问道，可没有得到回应。杨哲程有些疑虑，便去找排长王刚汇报。王刚也是没有耽误，随即找村主任询问情况。

“你说的是小格桑吧，你们误会了，她念叨的是一只狗的名字，那只小狗叫多吉，这些年一直陪着她长大，可是这次雪崩，多吉丢在了山里。”村主任向他们解释道。

“唉，小格桑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她的父母三年前上山采虫草，就再也没有回来。从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听到这孩子说过完整话，多吉是她最好的伙伴。”村主任继续缓缓说道。

当天凌晨，营区里漆黑一片，只有门口的哨亭有一束灯光在闪烁。杨哲程挺拔地在哨亭里站岗，突然，他皱了皱眉，转头望向了东汝村方向。他那原本贴紧裤线的手，用力地攥了起来。小格桑无助的样子，在杨哲程的脑中来回浮现。他使劲摇了摇头，目光渐渐明亮了起来。

凌晨两点到了换岗时间，杨哲程和战友交接之后，径直走向排长的宿舍……

两个月后的东汝村，一只小黑狗和一个穿鲜红衣服的小姑娘，在土路上互相追逐着。不远处，一个穿着军装、身形笔挺的人静静伫立。小黑狗叫了一声，红衣小姑娘猛然回过身，望着杨哲程那熟悉的身影，轻轻挥了挥手，红扑扑的小脸蛋上露出了一丝灿烂的微笑，喊了一声：“哲程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