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号
故事梗概
史某系我国知名影视演员。2021年12月，史某获知，东莞市某智能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某公司”）于2020年7月23日使用其官方认证的微信公众号发布《长相酷似Angelababy，出道16年零绯闻的她，却在当红时嫁给了丑男！》一文。该文未经史某同意，擅自使用了其23张肖像图片。该微信公众号作为提供阅读服务的公众平台，在文中以史某私人生活为主要话题，并穿插史某的个人肖像，旨在利用史某的名人效应吸引受众浏览，进而提高微信公众号的阅读量和影响力，以达到推广宣传其品牌以及阅读服务的目的。同时，该微信公众号中“服务”-“热门书籍”为收费阅读平台，点击后导流至收费阅读平台，浏览者可直接在收费阅读平台进行充值。某公司发布的该文章推动了公众号阅读量的增加，进而扩大“服务”-“热门书籍”收费阅读平台的使用者数量，商业属性明显。因此，史某以某公司上述行为严重侵犯其肖像权为由，向北京互联网法院提起了民事诉讼，要求判令某公司立即删除涉嫌侵权内容、停止侵权；并判令某公司在全国公开发行的报纸和某公司官方微信公众号上向史某公开赔礼道歉。
法院裁判
北京互联网法院经审理认为，自然人的肖像权受法律保护，未经本人同意，不得以营利为目的使用自然人的肖像。本案中，根据史某提交的证据及其身份材料，能够证明涉案图片与史某肖像的同一性。为展示公司形象，某公司在其官方微信公众号向用户推送各类信息，亦属于公司经营行为。根据已查明的事实，某公司在涉案微信公众号发布涉案文章，在经营活动中擅自使用史某的肖像，且涉案公众号具有推广业务等宣传内容，有利用明星肖像和相关信息扩大涉案公众号影响力的目的，构成了对史某肖像权的侵犯，应承担相应的侵权责任。
关于停止侵权的诉讼请求，经核实涉案文章均已删除，故对该项诉讼请求本院不予评述。史某要求某公司赔礼道歉的诉讼请求于法有据，应予以支持，但某公司赔礼道歉的方式应与其侵权的具体方式和所造成的影响范围相当，本院将综合考虑前述因素确定赔礼道歉的内容及方式。
关于经济损失，史某作为艺人，其肖像具有一定商业价值，鉴于现有证据无法证明史某因侵权行为造成的实际损失与某公司使用涉案图片所获得的经济利益相关联，故本院将综合考虑史某的知名度、某公司的过错程度、涉案肖像被使用的数量、范围、用途、涉案公众号影响力及当前的市场因素酌情确定。故判决某公司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在涉案微信公众号连续三日登载致歉声明，向史某赔礼道歉；某公司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赔偿史某经济损失9000元。
某公司对上述判决不服，向北京市第四中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二审法院经审理查明，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故作出驳回上诉，维持原判的终审判决。
法条解读
我国民法典第一千零一十八条、第一千零一十九条明确规定了肖像权是应受到法律保护的法定权利。未经肖像权人同意，不得制作、使用、公开肖像权人的肖像，除非法律另有规定。
艺人的肖像权相比于普通自然人的肖像权，具有更高的商业性利益。普通自然人的肖像权更多体现在对其人格利益的保护上。而对于艺人的肖像权则集中体现在对其商业价值的维护上。所以，当未经艺人本人同意，擅自使用、公开其肖像，意图利用名人效应来提升商品服务的知名度，此时可认定前述行为属于商业行为，应定性为以营利为目的使用。因此，本案中，某公司未经史某本人同意，擅自使用其肖像，且涉案公众号主要目的在于推广业务，明显存在利用艺人肖像及相关信息扩大影响力的目的，因此某公司前述行为构成对该艺人肖像权的侵犯，应当承担相应侵权责任。
民法典第一千条规定，行为人因侵害人格权承担消除影响、恢复名誉、赔礼道歉等民事责任的，应当与行为的具体方式和造成的影响范围相当。另民法典第一千一百八十二条规定，侵害他人人身权益造成财产损失的，按照被侵权人因此受到的损失或者侵权人因此获得的利益赔偿；被侵权人因此受到的损失以及侵权人因此获得的利益难以确定，被侵权人和侵权人就赔偿数额协商不一致，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的，由人民法院根据实际情况确定赔偿数额。故本案中，史某提出某公司向其赔礼道歉的诉讼请求于法有据。关于经济损失方面，因史某遭受的实际损失及某公司因此获得的经济利益不便计算，故人民法院综合考虑名人知名度、某公司过错程度、涉案肖像被使用数量、范围、用途、涉案公众号影响力及当前市场因素酌情确定，合理合法。
典藏之语
肖像权以人格利益为核心内容，具有不可让渡性。艺人肖像权比普通自然人肖像权具有更高的商业价值，在面对公众利益时应采取适当的“克减”态度。未经名人本人同意，擅自使用、公开其肖像，且以营利为目的的，构成对该艺人肖像权的侵犯，被侵权人可依法要求侵权人承担消除影响、恢复名誉、赔礼道歉等民事责任，若造成财产损失的，被侵权人亦有权要求侵权人予以赔偿。
（李丹娜 北京市安理律师事务所）
（2023年1月19日《法制文萃报》）
编辑：张奕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