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去年以来，元宇宙的热度一直在全球持续攀升，公众对该领域的关注度也不断走高。随着元宇宙概念的进一步发展，虚拟偶像产业逐渐成熟。由于缺乏必要的法律规制，目前各市场主体围绕元宇宙展开的商业行为在整体上呈现出相对无序的状态，亟待通过法律规制加以解决。

　　本刊记者 徐明皎

　　从网络游戏、在线社交到数字孪生，数字技术正在加速重塑人类世界，数字世界日益成为人类生活、生产的重要载体。集合前述数字技术于一身的“元宇宙”成为新的热点话题也就不足为奇了。

　　2021年被称为“元宇宙”元年。在成为资本新的追逐热点后，2022年“元宇宙”热度持续不减，其面临的法律问题也引起了业内人士的关注。

　　“元宇宙”持续大热

　　2021年上半年，“元宇宙”概念正式“出圈”，在资本市场和舆论场中热度不断升高。

　　什么是“元宇宙”?中商产业研究院《2022年中国元宇宙行业市场前景及投资研究预测报告》给出了这样一个定义：元宇宙是虚拟时空间的集合，由一系列的增强现实/虚拟现实(AR/VR)、区块链技术、交互技术和互联网等组成，即通过技术能力在现实世界基础上搭建一个平行且持久存在的虚拟世界，现实中的人以数字化身的形式进入虚拟时空中生活，同时在虚拟世界中还拥有完整运行的社会和经济系统。

　　在清华大学新闻学院教授沈阳看来，元宇宙中所衍生的新场景、新生产力和创造力将创造出新型生产体系和创造体系，反哺现实社会的生产力提升及生产关系的革新。

　　近年来，我国把人工智能上升到国家战略。在人工智能、虚拟现实、移动互联网、物联网、区块链等领域密集出台相关政策。中商产业研究院的报告预计，2022年，元宇宙相关的行业都将得到大幅增长。

　　据了解，合肥、武汉已把发展元宇宙写入当地政府工作报告，杭州、广州等城市也开始加快元宇宙产业的发展和布局。

　　元宇宙与科技、资本的“结盟”必然使元宇宙走向人们的实际生活，也必然面对法律的世界。

　　“元宇宙不是法外之地。”沈阳认为，在元宇宙发展过程中，要防止发展中出现的各类风险，更要防范发达后的治理风险。

　　“元宇宙”带来社会风险

　　近日，杭州互联网法院公开审理的一起侵犯作品信息网络传播权纠纷案引发关注。该案被称为“元宇宙第一案”。

　　在该案中，涉案元宇宙平台发布的《我不是胖虎》系列NFT(非同质化代币，是一种权益凭证)，侵犯了原告的信息网络传播权。法院认定被告某科技公司作为NFT数字作品交易服务平台，未尽到审查注意义务，构成帮助侵权。

　　元宇宙场景下个人信息的收集与泄露问题备受关注。作为一个虚拟现实空间，元宇宙需要大量记录用户的身份信息、生理反应、社会关系、人际交往及财产等内容，个人信息保护面临新挑战。

　　在《区块链与个人信息保护法律规范的内生冲突及其调和》一文中，东南大学法学院教授王禄生详细阐述了区块链与个人信息保护方面的冲突。以个人信息收集原则为例，个人信息保护法规定，处理个人信息应当具有“明确的目的”、采取对个人权益“影响最小”的方式、限于处理目的的“最小范围”，处理目的变更时“应当重新取得个人同意”，个人信息保存期限应为实现处理目的所必须的“最短时间”。而区块链技术追求数据的完整性和永久性，“不可避免地造成了与目的限制和数据最小化的对立。”王禄生说。

　　“如果未来元宇宙成为社会主场景，那么它所带来对经济安全、国家安全、个人信息安全的挑战，都需要学界提前关注，做好随时应对风险的准备，降低可能存在的负面影响。”王禄生表示。

　　同时，元宇宙也存在一定的刑事风险，既有对现实世界个人权益也有对社会秩序造成侵害的可能。外媒已有报道用户在元宇宙中遭遇性骚扰的案例。

　　现有法律面临挑战

　　与移动互联网时代不同的是，用户在元宇宙中的“数字分身”与现实世界用户身份并不完全对应，元宇宙的主体身份可以与现实世界对应，也可以不对应。是虚拟身份的创作者还是使用者来承担责任?这就带来了元宇宙独有的法律问题。

　　与此类似的，还有元宇宙虚拟财产的界定等法律问题。去年的淘宝造物节上，一个虚拟的“不秃花园小区”卖出了310套数字房产，总计售价36万余元。对虚拟土地等元宇宙财产如何定性、如何保护等，现有法律并不明确。

　　针对元宇宙带来的法律挑战，在业内人士看来，有的问题是可以通过现有的法律机制进行化解，有的问题则需要通过对现有法律规定调整来解决。

　　王禄生在《区块链与个人信息保护法律规范的内生冲突及其调和》中提出了“目的化场景解释”论来化解区块链与个人信息保护的冲突。即考虑到区块链去中心化等场景特征，将数据验证与共享也纳入到个人信息区块链应用的目的之中，区块链的数据存储就可以被认为符合目的限制。不过，就此问题王禄生依然建议，“未来立法上可以就个人信息保护的诸多关键概念予以明确，降低适用的不确定性。”

　　在上海政法学院副教授孙益武看来，元宇宙的成熟应用取决于算力、数据和算法三要素。规范数据、算法和平台权力是元宇宙时代法律秩序规范中的重点议题，算法则是“重中之重”。孙益武建议，在元宇宙应用的法律规制层面，应积极保护数据利用、引导算法向善，引导元宇宙服务平台承担主体责任，促进平台自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