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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除病耻感确保抑郁症患儿及早就医

2024-02-06 09:56:08 来源:法治日报 -标准+

原标题:消除病耻感确保抑郁症患儿及早就医


□ 北京市人大代表 王刚


心理健康和精神卫生是公共卫生的重要组成部分,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强调要“重视心理健康和精神卫生”。

疫情过后,各地精神专科医院都出现了诊疗数增长的现象。特别是因情绪障碍前往医院就诊的孩子有所增加,学业压力、人际交往和亲子关系问题是孩子们最常主诉的压力来源,也是抑郁症的诱发因素。


不能延误诊治时机

很多人认为疫情过后压力减轻,心理问题就会缓解,但实际并非如此。

抑郁症发病有内因和外因,内因是一个人的生物学基础,有些人天生就比其他人更容易抑郁发病,或者更不容易发病;外因则与长期的应激性压力有关。

疫情后抑郁症患儿增长的原因目前尚无定论,我们猜测可能跟孩子们学习、社交环境发生变化有关。门诊学龄患者自述中反映最多的是学习压力,其次是人际关系和亲子关系。值得注意的是,在住院患儿中,七成是情绪障碍,抑郁、焦虑、双相情感障碍。特别需要强调的是,那些有自伤、自杀症状的孩子,超过七成是这些精神疾病所致。所以说,要想降低自残、自杀事件的发生率,要进行医学干预而不是单纯的心理学干预。

绝大多数情绪障碍是可以治疗的,但一些家长的病耻感却延误了患儿的诊治时机。孩子发病后能及时送到医院的,只有极少一部分非常开明的家长,大部分从发病到就诊有很大延迟,有的甚至拖了十几年,拖得越久,治疗难度就越大。

究其原因,是家长弄不清楚抑郁情绪和抑郁症的区别,担心孩子确诊了精神疾病,就会被扣上帽子。让孩子走进“精神病医院”,是家长非常抵触的一件事。

父母是孩子非常重要的心理支持系统,父母对疾病开明,孩子就不会感到特别大的压力,反之亦然。影响孩子抑郁症预后的因素中,父母对疾病的接受程度有很大影响,父母抵触这个病,孩子的治疗效果会受到很大影响。

事实上,近年来抑郁症被广泛讨论,社会对此的认知与接受度在提升,基于调研和出诊经验,我们发现病耻感的轻重与年龄也有关系。

我曾做过一个两三千人的调研,在怀疑自己得了抑郁症的人群中,只有三成左右知道要去医院诊断,且越年轻越倾向于去医院,病耻感越小。


建立心理学医学联动体系

当前很多学校都配备了心理教师,并建立一套心理服务体系,但仍然有这么多孩子存在心理问题,说明这套体系没有充分发挥作用。

我认为,这套体系的问题在于心理教师只有心理学背景,没有医学背景,单纯的心理学不能及早识别和干预孩子的抑郁症。

很多人将心理学和精神医学混淆,实质上心理学不能对疾病进行诊断和干预,这是医学的范畴,抑郁症作为一种疾病,它的诊断和治疗要遵循医学原则,只有医生才能开具处方进行临床干预,心理教师是不可以的。

因此,要想迅速遏制发病率,及时发现和治疗抑郁症患儿,应当让医学主导,心理学为辅;要想长期提高学生的心理健康素质,应当以心理学主导,医学为辅。

我认为校园的心理干预,应当是心理学和医学联动的体系,这需要一个社会性的统筹机制。针对孩子的疾病,要建立集预防、筛查、诊断、干预于一体的闭环体系,这套体系中,医疗是设计主导,明确筛查的标准、进行诊断和治疗,心理教师经过充分的培训,执行其中的一部分工作。

疫情期间,我们曾给一些高校心理教师进行了培训,其中包括理论课程,也包括来到医院门诊、病房见习,他们反映收获特别大。心理教师是接触孩子的第一道防线,只有让他们知道抑郁症是怎么一回事,他们遇到类似的孩子,才可以及时推荐到医疗机构明确诊断,帮助孩子消除病耻感。


不盲目依赖自测量表结果

近年来,人们对心理学的兴趣越来越高,网上也出现了很多心理学自测量表,比如16型人格测试、焦虑评估、抑郁测试等。但普通人自己进行心理测量,容易出现一个误区,那就是把筛查当作诊断、把严重程度的评估工具当作诊断。要特别注意的是,筛查、诊断、评估,这些是完全不一样的,是专业人士才能做的事情。

心理学自测量表不是诊断工具,存在局限性,不要因为一个自测量表结果就“诊断”自己得了病。

量表也存在假阳性和假阴性,筛查只提供可能性,任何精神疾病的诊断,都不是光靠量表或者化验检查结果,这些只是辅助诊断工具,最终要靠医生进行综合诊断。

何况很多量表,如果没有专业人士进行解释,普通人无法准确理解。比如Major Depressive Disorder,正确的翻译是抑郁症,指的是完整发作的抑郁,经常被翻译成重度抑郁,普通人难以知道。所以怀疑自己有情绪障碍方面的问题,不要依赖量表,一定要找医生进行诊断。

本报记者 赵晨熙 整理  


编辑:赵晨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