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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仨

2020-06-11 14:56:43 来源:检察日报 作者: -标准+

陈霞 

2020年元旦,我丈夫响应浙江省委省政府“优质医疗资源下沉”的号召要去衢州某医院工作半年,而我所在的杭州市拱墅区检察院第一检察部也迎来了春节前最忙的时候。

那段时间,加班成为常态,我只得拜托母亲把三岁的女儿带去武汉老家。分别时,我一再跟女儿保证,再过三个星期就去武汉和她一起过年。没想到,在女儿掰着手指将分离的日子倒数完之后,竟然传来武汉为了防止新冠肺炎疫情外扩而封城的消息。在预期的团圆之日,我们开始了未知的等待。

封城的第二天就是除夕,这个除夕太不寻常。我第一次觉得800公里的距离是这样遥不可及。很想为我的家乡做点什么,但是封城了,人进不去,快递停了,物资也过不去,我什么也做不了。

从这天开始,我变成了一个有网瘾的人,拿着手机安慰在武汉的亲友,不停地刷新闻,总希望能看到哪怕一点利好消息。每天在心里计算家人居家隔离的日子,时间在担忧中过得很慢。

大年初六,院里组织干警赴社区开展防疫工作,我立马报名,我终于可以成为抗疫工作者中的一员了。在社区值守时,我们需要排查每一个进出小区的人员,询问来处、去处,测量体温。我主动向领导提出将我的工作排得更满一点,只有这样,我才能感觉离病毒更远,离亲人更近。

给丈夫打电话说武汉封城时,他已经在从衢州赶回来的高速上。可能因为对冠状病毒有更专业的了解,他对这个安排并没有感到太意外。除夕一早,他就赶去浙医二院值班。我刷到了他在值班间隙发的一条朋友圈,这才发现表面淡定的他,原来内心也有诸多不安和愧疚。

后来有一天,他下班回家,平静地告诉我第二天一早就要去发热门诊上班。这是他早就报名的志愿工作,但是我没想到这么突然。他解释:“其他同事家里有抵抗力较差的老人和小孩,所以我说我先去。”虽然杭州的情况当时已逐步趋于稳定,但是疫情并没有过去。我们开始在家中互相隔离:分房,错开使用公共空间,隔开距离说话,就像互不干涉的合租室友一样。

第一天回家,他的嗓子已经沙哑;第二天回家,他的耳朵已经被口罩勒破了;第十天回家,他的脸上有了久久退不去的勒痕。他经常感叹,难以想象那些在武汉的医护人员的艰辛。

1月20日开始,女儿就再没出过门。在这个最喜欢嬉闹奔跑的年纪,她没有哭闹;但是当她得知不能和妈妈一起过年的时候,她伤心得大哭。后来外公外婆给她看电视新闻,她好像看懂了,外面有病毒,要待在家里,不给别人添麻烦。只是每天早晨醒来,她都会问:“家家(外婆),今天飞机能飞了吗?”

2月23日,武汉封城一个月,我和女儿已经分开快两个月了。那天杭州阳光灿烂,温暖得仿佛已经入春。晚上和女儿视频聊天时,她突然说:“妈妈,没有梦想的夜晚,是黑漆漆的、空荡荡的、寂寞的。”这是她从动画片里学来的台词。我笑着问:“那你有梦想吗?”她立马说:“有啊,我的梦想就是和你一起玩啊!”瞬间我就湿了眼眶。她又问:“妈妈,你的梦想是什么呢?”

女儿名叫思然,是一种眼药水的名字,这是身为眼科医生的爸爸给她起的名字。我们的梦想是希望女儿长大以后也能成为一名治病救人的医生,一剂治愈身心的良药。

(作者单位:浙江省杭州市拱墅区检察院)


编辑:赵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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