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罚”也要修复受损生态环境

□ 法制网记者 吴晓锋 周斌

近日，重庆市涪陵区人民法院宣判一起长江流域跨省非法处置危险废物污染环境案。犯罪嫌疑人张某在事实证据面前认罪认罚，最终因犯污染环境罪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9个月并处罚金5000元，张某主动缴纳3万元生态修复资金；犯罪嫌疑人王某作为从犯被判处有期徒刑8个月，并处罚金1万元。

长江是我国第一大河，素有“母亲河”之称。近年来，长江经济带的发展引发各界关注，生态资源环境保护成为长江经济带发展的重要一环。

多方合作解决定性分歧

2016年8月至2017年12月间，重庆的王某在无危险废物经营许可证情况下，从事船舶油水混合物（危险废物）经营活动，先后在多地大量收集船舶油水混合物共计151．72吨。湖北的张某在无危险废物经营许可证的情况下，从王某处购买船舶油水混合物151．72吨，进行油水分离过程中，部分含油污水被排放至周边环境，污染了土壤、水源。

此案系跨省污染环境案，存在收集、贮存、运输、处置等环节上下游共同犯罪认定难，公安机关跨省取证、固定证据难，坚持刑事打击与跨省生态修复操作难。

由于张某提出自己厂内还有125吨未处理的油水混合物，为全面查清犯罪事实，检察机关先后5次听取辩护律师意见后提出30多条补查意见，办案检察官会同公安机关7次赶往湖北荆州，多次与当地计量检测单位认定油水混合物数量，对厂区周边土壤水源进行检测。

“污染环境犯罪是专业性较强的案件，需要具备环保相关知识。”负责办理本案的检察官史运伟说，涪陵区人民检察院会同公安机关多次与环保专业人士、计量检测单位合作，力求全面收集证据，环资专业团队全程参与审查起诉、庭审判决等环节工作，力求解决案件定性分歧。

张某、王某在审查起诉初期作无罪辩解，经过二次退查之后，在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情况下，张某最终同意认罪认罚并自愿签署认罪认罚具结书，主动缴纳生态修复基金3万元。

“案件审查过程中，我们始终为犯罪嫌疑人讲解认罪认罚制度，通过释法说理、证据开示让张某改变了想法，自愿缴纳生态修复基金，认罪认罚。”史运伟说。

构建生态司法修复基地

涪陵区生态司法修复基地位于涪陵区永胜林场，10年前，这里是因失火烧毁的荒山；10年后，由于生态司法修复基地的建立，这里成为涪陵的“绿色屏障”。

自2014年12月以来，涪陵区检察院集中办理涪陵、南川、武隆、丰都、垫江5个区县环境资源类刑事案件，本着不仅要打击犯罪，也要在一定程度上恢复生态环境的理念，由涪陵区委政法委设立涪陵生态司法修复基金专用账户，接受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主动缴纳的生态司法修复基金，用于统一购买苗木，集中修复受损林业资源。

从律师和办案检察官那里了解到认罪认罚从宽制度后，张某决定听从建议，主动缴纳3万元生态修复基金。如今，这3万元已经变为3000多棵树苗，栽种在生态修复基地内。

“破环环资的案件除当地环保部门要做一些实地修复外，检察机关一般采取异地修复的策略。”史运伟告诉记者，截至目前，基地已恢复林地1000多亩，补栽苗木8万余株，为守护长江的青山绿水保驾护航。

“这个事情之后，我把原先的厂子注销了，还在厂址周围种了一些树。现在，我在一家环保服务公司工作。”张某说，先前因为法律意识淡薄，不注重环保，导致自己的行为酿成大错。认罪认罚制度给了他新生的机会，就要从头做起保护好环境。

“认罚不仅体现在对检察机关提出的量刑建议认可，也要体现对受损生态环境进行修复，犯罪行为人主动缴纳生态修复基金，是环境犯罪中认罚内涵的延伸。”史运伟说。

宽严并济提高环保意识

全国人大代表刘家奇告诉记者，长江经济带涉及的地域广、人员多，保护长江沿岸的生态环境是造福子孙后代的事业。

在张某、王某跨省非法处置危险废物污染环境案中，造成行为人犯罪的主要原因是其法律意识淡薄以及环保意识差。行为人审查起诉初期认为自己没有犯罪，只是对油水混合物进行了加工而已。

刘家奇之前的人大提案就有关于保护长江母亲河的。长江边土生土长的他见证了长江周边经济的飞速发展，也见证了长江沿岸生态环境被破环的过程。

认罪认罚从宽制度体现了恢复性司法理念，及时修补了被破坏的社会关系，也促使犯罪嫌疑人真诚地认罪悔罪，从而实现刑法特殊预防的功能。

刘家奇认为，这一案件的办理离不开司法机关的主动作为。多次赴案发地湖北调查，体现了办案人员力求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的精神，也体现了司法公正。犯罪嫌疑人既能得到相应的处罚，也能因为其认罪认罚态度、主动采取补救措施的行为获得相应的从宽处理。

“案件经由媒体向大众宣传后，能够提高百姓对环保法律的认知度，唤起百姓的环保意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不单单是政府的事，此案也提醒其他地区的政法机关，要对各类污染行为加大监管力度。”刘家奇希望通过一系列法治宣传，形成群众学法、守法、用法、懂法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