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首宗国际航空器留置权案何以胜诉

□ 法制网记者　　章宁旦

“办理全国首宗国际航空器留置权案的6年多里，在我国法律没有明文规定、国际国内无可供参考案例的前提下，律师团队顶着巨大困难与压力迎难而上，开创通过留置权确认及实现解决航空器债务纠纷的先例，为中方企业挽回全部经济损失。”作为广东乃至全国涉外律师领军人物，慕亚平近日与《法制日报》记者谈起涉外法律服务经历时感慨道。

慕亚平，广东广信君达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司法部全国千名涉外律师人才，广东省涉外律师领军人才库成员。除担任中山大学法学院教授外，还身兼中国国际经济贸易法研究会副会长、中国自由贸易区法治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WTO与CEPA法律研究中心主任等职务。

慕亚平成功经办过大量涉外案件，而让他始终念念不忘的，还是广州白云国际机场股份有限公司诉美国通用电气商业航空服务有限公司等航空器留置权纠纷一案。

2007年9月，东星航空公司与白云机场签订服务协议，但在此后的合作中，东星航空却未依约按时支付航空服务费用。

2009年年初，白云机场获悉东星航空被债权人申请破产清算的消息后，于同年3月留置其在白云机场的3架飞机。没想到，通用电气随即声称对这3架飞机拥有所有权，主张取回飞机。白云机场事后得知，3架飞机是东星航空从通用电气融资租赁取得的，由于融资租赁没有到期，所有权尚未转移给东星航空。

“代理此案前，国内从未有过航空器留置权纠纷，且存在国际营商环境保护、外交关系、开拓国际市场业务等多方面顾虑。”慕亚平坦言，在这种情况下接受委托算得上临危受命。

2009年7月，慕亚平与罗春霖、周莲等律师组成律师团队作为白云机场代理人，对通用电气等4家公司向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民事诉讼，请求确认留置行为合法，4被告共同支付航空器维修、停场、服务费等4400多万元。

作为我国民用航空器留置权司法第一案，此案涉案标的额巨大，又涉及白云机场、通用电气等航空业知名企业，对广州地区机场和航空业运营秩序具有重大影响。加上尚无相关实体法规定，国际国内亦无可参考案例，都给代理带来极大困难和压力。

“律师团队不断向国内最权威的法学家、航空法专家请教咨询，共同评估研判，还专程前往北京进行专家论证，为案件成功办理积蓄了充足的法理基础。”慕亚平说。此后，律师团队确定了案件适用的国内法规定及国际公约，明确了留置权性质、范围、依据及实现方式，阐明了留置权与取回权的关系，厘清了与航空器有关行为的范围，特别是引入商事留置的概念和规则，有力驳斥了通用电气等多家公司另案起诉白云机场侵权诉讼的事实和理由。

2013年6月，广州中院一审判决确认白云机场留置行为合法，判令通用电气等4被告承担连带清偿责任，支持白云机场全部诉求。4被告不服，提起上诉。

“二审过程中我们据理力争，处处占据主动，迫使外方逐渐接受中方的意见和建议。”慕亚平告诉记者，考虑到通用电气在国际航空业的霸主地位，尤其是今后各方的合作与发展，律师团队从顾全大局角度积极释法说理。2015年5月，在法院主持下，双方达成调解协议，广东高院下达民事调解书，白云机场追回2820多万元，挽回全部损失。

此后，慕亚平又代理了白云机场诉泰国暹罗航空公司服务合同纠纷案等一批涉外案件，有效维护了中国企业的合法权益，有力阻却了外国公司的无理诉求，也为规范世界航空业运营秩序发挥了积极作用。

广州市司法局局长廖荣辉评价说，慕亚平律师团队借助多方力量，在处于完全主动的情况下，顾全大局、因势利导，与外方公司达成和解，不仅为中方企业挽回全部经济损失，还圆满化解了矛盾，促进双方再次合作的可能。我们需要这样有专业法律素质有迎难而上精神，还有大局意识的优秀律师走出国门，为“一带一路“和粤港澳大湾区建设提供优质法律服务。

本版制图/高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