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日报全媒体记者 郄建荣

2月22日,安徽省池州市市长操龙灿、江西省上饶市市长陈云、湖北省孝感市市长熊征宇、湖南省衡阳市市长朱健、重庆市南川区区长张兴益以及四川省遂宁市市长邓正权代表他们所在的市(区)接受生态环境部的约谈。

从中央生态环保督察办公室(以下简称督察办)常务副主任徐必久在约谈会上通报的情况看,约谈6市(区),主要是因为2020年长江经济带生态环境警示片(以下简称长江警示片)披露的重点问题整改推进滞后,环境监管不严不实。

虚假整改河长制形同虚设

《法治日报》记者在约谈会上看到,6市(区)各有各的问题,有的相当严重。

安徽省舜盛新材料科技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舜盛公司)在大历山省级风景名胜区内有个石灰岩矿山,2017年12月,池州市东至县发文要求矿山关闭。但由于截至今年1月大历山省级风景名胜区总体规划仍未获批,导致舜盛公司在风景名胜区内长期非法开采,风景名胜区内生态环境破坏严重。

今年1月,督察办现场调查发现,池州市、东至县两级国土资源部门明知企业存在相关问题,仍通过治理验收,申请整改销号,其中,池州市原国土资源局同意方案变更,存在明显失职失责问题。

据徐必久介绍,2018年中央生态环保督察“回头看”进驻期间和2018年警示片均指出,上饶市风顺生活垃圾填埋场存在渗滤液处理设施长期不正常运行、出水严重超标问题。为此,上饶市制定的整改方案明确要求2019年6月底前完成整改。但2020年长江警示片调查及2021年1月补充调查发现,上饶市风顺生活垃圾填埋场渗滤液污染问题整改不力。

“上饶市发展和改革委员会作为推动长江警示片披露问题整改牵头单位,以‘专业水平不够’为借口,整改督导走过场。”据督察办介绍,上饶市生态环境局信州分局虽多次下达责令改正违法行为决定书,但仅是发文了之。

针对孝感市的问题,督察办指出,主要是规划编制、审批不作为、乱作为以及群众举报办理不严不实等。

据督察办介绍,隶属于孝感市管辖的汉川市水利和湖泊局在市湖泊保护总体规划尚未编制的情况下,擅自将部分湖泊水域调出保护范围,且未与土地利用总体规划相衔接,也未明确湖泊岸线的准确节点等内容,导致调出水域最终被填占殆尽,湖泊保护管理无法落实。汉川市人民政府审批把关不严,于2018年4月批复这一规划。

徐必久说,2018年,中央生态环保督察“回头看”转办黄龙湖违法填湖举报后,在相关调查单位调查报告明显不一致的情况下,汉川市人民政府没有再次组织核实,仅根据马鞍乡调查情况上报孝感市人民政府,认定群众举报不属实。而督察办的现场调查发现,村民当时反映的填湖占湖点位被认定为渠堤和鱼池围埂,而汉川市在办理“回头看”信访举报时根本没有对填湖问题进行调查处理。

此外,督察办还查出,2016年以来,孝感市钰龙集团有限公司先后在黄龙湖水域范围内填湖7处,共侵占湖面198.33亩。汉川市水利和湖泊局执行湖泊保护条例不力,2012年以来从未立案查处过填湖造地、筑坝拦汊等侵占湖泊违法行为。

“第一轮中央环保督察及‘回头看’进驻期间,督察组先后11次交办群众举报金龙矿业有限公司相关生态环境问题。但是,衡阳市仅在2018年召开过1次研究推进专题会议。”督察办调查发现,衡阳市对群众诉求响应也较为迟缓,“1997年尾矿库泄漏冲毁农田,直到2017年才兑现农赔款,相隔20年;对群众反映的废水污染问题,2015年6月就申请到国家专项补助资金,但污水处理设施直到2019年8月才全部建成投运。”督察办透露说。

至于重庆市南川区被约谈,主要是因为南川区先锋氧化铝公司尾矿库渗滤液长期污染周边环境问题。徐必久指出,先锋氧化铝公司尾矿库渗漏污染未得到彻底解决即上报整改销号。南川区原安监局未督促企业及时整改,在明知存在安全隐患情况下,仍将手续完成视为整改完成。

2019年长江警示片披露,四川省射洪市(隶属于遂宁市)大量生活污水经县城污水处理厂溢流口直排涪江,形成明显的污染带。为此,四川省制定的整改措施要求去年6月完成整改。但是,2020年8月、10月督察办现场调查发现,武安河生活污水直排问题仍未得到有效整改,溢流污水化学需氧量、氨氮、总磷浓度分别为122毫克/升、21.4毫克/升、2.31毫克/升,分别超过城镇污水处理厂污染物排放标准一级A标准1.44倍、3.28倍、3.62倍。

“射洪市住建局在制定整改方案过程中耍假把式,将已经完成的9个项目纳入整改方案。”督察办透露,截至2020年6月,射洪市生态环保督察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先后12次督促射洪市住建局加快整改进度,并向市委、市政府报告,但射洪市住建局依然无所作为,导致整改要求空转,工作流于形式。

督察办指出,射洪市住建局在明知污水处理厂溢流口未采取工程措施且有溢流情况下,仍形成销号资料上报。射洪市未现场核实,即向上级部门申请整改销号。遂宁市生态环保督察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审核把关不严即转报四川省住建厅。

督察办调查还发现,射洪市河长制形同虚设,巡河不查河、查河不治河。经调阅巡河记录,2020年上半年,镇级河长巡河18次,县级河长巡河7次,对溢流口长期溢流问题仅发现1次,且始终未推动问题得到解决。

约谈首次聚焦长江经济带

从地理位置上看,池州、上饶、孝感、衡阳、南川以及遂宁等6市(区)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均位于长江经济带上。

据徐必久介绍,集中对长江经济带上的6市(区)进行集中约谈还是首次。他表示,其中的重要背景就是,党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长江经济带发展,把推动长江经济带发展作为关系国家发展全局的重大战略,并提出长江要共抓大保护,不搞大开发。要从生态系统整体性和流域系统性出发,追根溯源、系统治疗。要强化国土空间管控和负面清单管理,严守生态红线,持续开展生态修复和环境污染治理工程,保持长江生态原真性和完整性。

据介绍,从2018年起,生态环境部开始组织拍摄长江经济带生态环境警示片。

徐必久透露,今年1月上旬,督察办组织对池州等6市(区)2020年长江警示片披露重点问题开展了补充调查。调查发现,6市(区)普遍存在思想认识不到位、整改任务推进滞后、环境监管不严不实等问题。

徐必久指出,虽然“十三五”环保目标均已圆满完成,但是,“十四五”期间,生态环境保护工作不会松懈,方向不变、力度亦不减。

生态环境部要求,池州等6市(区),在20个工作日内将整改方案抄送生态环境部和相关省级人民政府,并在政府门户网站明显位置公开,回应社会关切,接受社会监督。6位市(区)长表示,诚恳接受约谈,正视问题,举一反三,完善机制,坚决做好长江大保护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