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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治日报全媒体记者 张晨
网络邂逅的“完美恋人”，实为精心伪装的诈骗分子。4月24日，福建省南安市公安局举办“5.27”专案第三批涉案资金集中返还仪式，一摞摞现金按比例返还给受害者。其中一位受害者李女士（化名）被骗470万，有300万是贷款。“上次返还了20多万元，今天拿到手30万元，可以说是解了燃眉之急。”李女士说。
这是福建泉州、南安两级公安机关经过近两年深挖细查、抽丝剥茧，破获的跨境“婚恋交友、虚假投资理财类”电信网络诈骗案，被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第四批联合挂牌督办，抓获涉诈犯罪嫌疑人88人，涉案金额1.8亿余元。
“精准设套”吞噬巨额资金
这起案件要追溯到2023年3月，南安市公安局接到王女士报警，称其在网络投资平台上被人骗了钱。
接报后，办案民警迅速开展侦查。王女士早年离异，2023年3月上旬，一名自称“沈康斌”的男士主动添加好友，自称境外证券公司员工，目前离异准备回国，希望寻找另一半组建家庭，以婚恋为饵诱导王女士投资虚假平台，最终卷走7万余元。
一起诈骗案挖出了跨境诈骗犯罪集团。民警通过对案件进行深度研判，发现该犯罪集团在境外组建诈骗窝点，对境内人员实施诈骗，涉案人员众多且金额巨大。泉州、南安两级公安机关立即抽调精干民警成立专案组开展侦查。
南安市公安局刑事侦查大队副大队长陈金钞介绍，2023年5月以来，南安市公安机关经过缜密侦查，发现犯罪嫌疑人杨某山、许某霖等人在境外设立诈骗窝点，组织国内人员赴境外实施电信网络诈骗活动。
经查，杨某山、许某霖等人先后在境外多地设立犯罪窝点，通过获取婚恋网站数据，冒充男（女）性与受害人发展恋爱关系，以高额投资回报为诱饵，诱骗受害者使用虚假平台进行网络投资理财，进而实施诈骗，涉案金额1.8亿余元。
“犯罪团伙通过购买潜在被骗对象的个人信息，针对离异、丧偶人群精准设套，打造人设。根据剧本套路，晒日常生活、工作照，取得受害者信任后，逐步诱导再收割。”陈金钞说，陷阱话术往往从“我今天没空，你帮我操作一下”开始。通过小额收益诱导受害者不断加大投资，当受害者倾尽积蓄甚至背负巨额贷款后，便会被所谓的“完美恋人”迅速删除拉黑，而App内的账户余额根本无法提现。
小作坊式犯罪网络浮出水面
公安机关查明，该诈骗犯罪集团以杨某山、许某霖为首要分子，在境外组建诈骗窝点，通过不法手段获取大量公民个人信息、设立虚假投资平台，组织林某常等骨干成员以“高薪招聘”，境外赚钱“淘金”为由，大量招募国内人员通过旅游社利用虚假事由办理签证的方式出境从事诈骗犯罪活动。
2024年春节前夕，犯罪团伙成员陆续回国，专案组觉得最佳收网时机到了。“在公安部、福建省公安厅、泉州市公安局的组织部署下，专案组成员分赴全国10余个省份开展抓捕，先后抓获涉嫌诈骗犯罪嫌疑人88名，串并破获外省市‘交友相亲’网络诈骗案件139起，查证涉案资金1.8亿元，实现对境外诈骗集团‘老板、管理人员、股东、技术人员、窝点员工’的全环节、全链条打击。”陈金钞说。
“我们看到的只是一个数字，但对受害者来说，是身体和心理受到全方位的打击。”南安市公安局刑事侦查大队洪濑中队侦查二队队长李克强告诉记者，这起案件是小作坊式，相比电诈园区流水线，规模不算大，经营成本低，自主度更高，个人发挥越好绩效越多，抽成越高。犯罪嫌疑人骗被害者金额越大，越有成就感，毫无底线。
“通过对物料的研究，犯罪嫌疑人每天都会开会讨论用什么样的话术跟被害人聊天。既有固定的脚本，又有动态商量的对策，有些问题答不上来，会互相讨论探讨，针对受害者情感需求调整话术。”李克强说。
作为案件的主办人，李克强和很多受害人保持着联络。其中一位受害人邓女士（化名）被骗了之后精神状态非常差，换了几份工作，辗转流离，生活灰暗。
“她曾说过‘是不是我死了，对方才能判死刑。’有一次深夜打电话过来，我在加班回家的路上，本来以为是咨询一些法律问题。接起来电话发现不太对劲，很空旷，有风声。出于一个警察的敏感性，有点怀疑对方在屋顶天台，聊了三四个小时，一直在开导安抚。第二天才知道，受害人确实有轻生想法。如果我不耐烦，造成的后果不堪设想。”李克强说。
全额追返彰显司法温度
“受害者们怀揣着对美好生活的期望，相信了诈骗分子编织的一个美梦。一开始还有些警惕，后来防备心慢慢就放下了，对可能存在的圆满家庭不断付出努力。”李克强说。
“对方把账号密码给我的时候，我觉得是交付了很大的信任。”受害者刘玲（化名）说，意识到被骗后在派出所大哭，不知道生活该怎么继续下去，不知道还怎么面对所有的一切。
“破了案是第一步，挽回损失更是我们竭尽全力要做的事。”陈金钞说，案件的成功侦破，彰显了公安机关打击跨境电信网络诈骗的坚定决心，也给受害者和他们的家人带来了希望。
“民警日日夜夜工作为我们追回这么多钱。”刘玲坦言：“虽然现在经济还很困难，但生活越来越好了。也希望所有人都提高防范意识，不要被骗，那种感觉是痛不欲生的。”
经历过诈骗，很多受害者一夜白头，不敢再接陌生人的电话。李林说：“一开始李警官联系我说要返款，我都不相信。后来用座机打过来我才半信半疑，给了地址让过来一趟，来了之后亲眼见到才相信。”
截至目前，该案单起被骗百万元以上案件14起，共计被骗资金6100余万元。专案组先后查扣涉案现金90余万元，冻结资金2000万余元，查封房产23处、豪车10辆，已累计返还群众被骗资金800余万元，追赃挽损工作仍在进行中。
专案组负责人表示，将持续开展“断流”“拔钉”等专项行动，全力维护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
编辑：邢国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