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奉楚

近日，有网友爆料称，成人在线教育平台尚德机构在员工居家办公期间，每5分钟抓拍一次人脸，如果几次抓拍不到，就要扣除全部绩效，领导和HR也跟着扣钱。尚德机构回应称，由于疫情形势严峻，公司采取居家办公的应急管理办法，在员工知情同意情况下，由员工自行安装软件进行办公，工作时间内软件会抽查员工的工作状态。该远程办公措施目前处于试运行阶段，且员工就餐休息等不属于工作时间，不做抽查。

一些企业为适应疫情防控需要，采取员工居家办公的应急做法，既便利了企业和员工，也符合相关防疫政策。由于没有在公司工作的氛围，以及缺乏有效的监督制约机制，一些员工居家办公期间可能处于某种“摸鱼”状态，导致效率低下。然而，一些企业采取抓拍等随时监控员工工作状态的做法涉嫌越界，可能侵犯员工的合法权益。

随着科技手段不断更新，一些企业为了提高工作效率，在监督劳动者方面手段不断翻新。如一些企业在办公场所安装监控，甚至在员工的电脑中安装监控软件，以时时刻刻监控员工的工作状态。

现实中，银行大厅、政务机关大厅、部分企业办公场所安装监控设备比较常见。此举一方面可以避免员工上班期间有严重违反工作纪律的行为，另一方面也可在发生纠纷后便于厘清是非，有效维护员工权益。对此，多数员工和社会公众也予以认可，一般没有强烈的排斥和反感。

但是，居家办公场所与公司办公场所是不同的两个概念。企业员工具有双重身份，一方面，应当遵守企业的劳动纪律，另一方面，享有相应的隐私权和人格尊严。我国《民法典》规定，隐私是自然人的私人生活安宁和不愿为他人知晓的私密空间、私密活动、私密信息，除法律另有规定或者权利人明确同意外，任何人不得以电话、短信、即时通讯工具、电子邮件、传单等方式侵扰他人的私人生活安宁，不得进入、拍摄、窥视他人的住宅、宾馆房间等私密空间。

住宅是不容他人随意侵扰、窥视的私密空间。即便在员工居家办公期间，住宅兼具了工作场所和私密空间的双重属性，也不意味着企业可以突破界线而随意监控员工。住宅往往并非员工一个人的住宅，也是员工的其他家人的住宅，其他家人的隐私权不应因此受到限制和侵犯。退而言之，哪怕这只是员工一个人的住宅，其隐私权也不应受到随意剥夺和侵犯，其住宅不应沦为透明场所，不能被随意监控。

居家办公场景下，如何保证工作效率和成果，如何不耽误业务进展，是企业管理面临的不小挑战。任何管理都应考虑员工的处境和感受，关照、体谅员工的难处，不能让无处不在的监控成为员工的心理负担。特别是，这种监控也暴露出管理方式的简单粗暴，不仅不会让员工认同，反而会招致反感和抵制。

疫情防控公司和员工所共同面对的艰巨任务，双方不应对立，而应站在同一战线。企业不应采用“5分钟抓拍一次人脸”等简单粗暴手段监控员工，而应回归科学、人性、文明的管理模式，比如可以要求员工完成定量任务，让员工有自由发挥空间，或者延长打卡间隔时间，采取较长时间远程打卡等方式促使员工保持工作状态。这些做法有利于以信任和科学管理凝聚人心，调动员工的积极性，进而提高企业整体工作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