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潇

９月下旬的叙利亚首都大马士革，天气依然燥热难当。尤素夫家的面包店外，十几个人排着队。没多久，一批喷香的面包上架了，店门前立刻忙碌起来，一袋又一袋的面包交到顾客手里，一摞又一摞的叙利亚镑交到尤素夫手中。“最近生意不错啊！”记者一边挑选面包，一边同尤素夫闲聊。尤素夫一边熟练地把面包装袋、收款，一边苦笑着说：“现在钱不值钱，手里这一叠，还不如原来的１／４。”

面包、大饼、糖、米、茶，这些都是叙利亚人的主要食品。然而，多年战乱和西方国家的经济制裁，加之邻国近来日趋严格的资本管制，导致叙利亚外汇紧缺、货币贬值和物资匮乏的连锁反应。根据联合国世界粮食计划署近期统计数据，叙利亚当前的粮食价格是２０１１年危机发生前价格的１４倍，达到有记录以来的最高水平。与此同时，能源供给不足带来的电力短缺以及新冠肺炎疫情流行，同样考验着重建中的叙利亚。

街角一家玫瑰精油店，虽不像尤素夫的面包店那样门庭若市，但时不时也会有顾客上门。当地玫瑰精油专家梅伊莎说：“在战前，每１０００平方米的土地上，种植玫瑰获得的经济收益大约是种植小麦的４倍以上。尤其到每年５、６月间的盛放期，郊外种植园每天能加工处理１０吨以上的玫瑰鲜花。”现在情况大不如前，很多人都劝她暂时闭店以缩减支出，但她认为，只要还有顾客青睐大马士革玫瑰精油带来的芬芳，自己就有义务坚持下去。看着店里三三两两正在选购玫瑰精油的年轻姑娘，她坚定地说：“只要人们对美好的事物有憧憬，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途经大马士革青年人乒乓球俱乐部，几名面庞略显稚嫩的运动员正在户外的树荫下喝水纳凉，等待室内恢复供电以便继续训练。得知记者来自中国后，他们兴奋地聊起与中国有关的故事。名叫塞米拉的小姑娘眨着眼睛说：“你知道吗？我们现在也有自己的乒乓英雄了！”“对！对！扎扎！扎扎！她真的太棒了！”旁边的年轻人们齐声说。

叙利亚年轻人口中的“扎扎”，就是１１岁叙利亚女子乒乓球运动员亨德·扎扎，东京奥运会乒乓球西亚区预选赛女单冠军。她将是叙利亚历史上首位参加奥运会乒乓球正赛的运动员，也可能成为东京奥运会所有项目中年龄最小的参赛选手。在饱经战火的岁月里，打乒乓球一直是她的精神支柱。今年３月在约旦首都安曼夺冠后，她的故事在叙利亚年轻人中引起巨大反响，激励着众多叙利亚年轻人踏上逐梦之路。

在叙利亚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上，如果说面包保障着人们的基础物质生活，那么玫瑰精油则保留和蕴藏了人们对芬芳与浪漫的精神寄托。乒乓球则为不少年轻人注入了一种昂然向上的力量，寓意着在迷茫生活中的坚持和奋进。正如叙利亚诗人阿卜杜勒在新近发表的散文中所写：在战火中，这片土地所经历的残酷，甚于这个星球上任何其他地方；然而，小麦、花朵和人们奋发的热情，无不证明着叙利亚依旧是东方瑰宝，终将再迎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