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生

虽然离双十一还有一段时间，但各大电商平台已经卯足了劲儿，准备在一个月后的狂欢中再创记录。有的集中精力搭台铺货，有的则忙于在舆论中挑事，拿“二选一”这种惯用的指控标签往竞争对手身上贴，指责这是滥用市场支配地位欺负人。看来阿里的王帅真是忍够了，公开回应称：所谓“二选一”从来只是一个伪命题，这是正常的市场行为，也是最朴素的商业规则。平台为组织大促活动必须投入大量资源和成本，也就有充分的理由要求商家品牌在货品、价格等方面具有对等力度，平台只能向最有诚意最积极参与大促活动的品牌商家倾斜。

确实如此，有些人一直喜欢拿“二选一”这个议题炒作，利用一些人傻傻地对选择、偏好、歧视、垄断等概念缺乏区分能力，偷换概念，将一种朴素的商业行为变成一个道德议题，并妖魔化为悖离道德和法律的垄断行为。实际上，法律的辞典里根本没有“二选一”这种概念，完全是有些人站在自身利益角度进行的一种带节奏的话术修辞，是一个“屁股决定脑袋”的人造词。法律对垄断有着清晰而明确的界定，正常的合作跟垄断有什么关系？我跟这个商家合作，而不跟那个商家合作，就是对“那个商家”的歧视吗？我对商家提出合作的要求，不合要求就不合作，就是垄断吗？这是什么道理。

想起一个有意思的段子。某婚恋网站出了道测试题：如果一个穷小子冒充有钱人和你恋爱，被你发现后你会如何反应？90%的人选：坚决断绝关系，诚实是最重要的品质之一。一个月后该网站又出一道题：如果一个有钱人冒充穷人和你恋爱，被你发现后你会如何反应？ 90%的人选：继续交往，我爱的是他的人，又不是他的钱。而有些商家就是这样，自己用“二选一”用得比谁都溜，以这种方式对待过很多对手，可一旦遇到一个更强大的对手，竞争不过别人了，就装出楚楚可怜被人欺负的模样，玩起了道德绑架，正义凛然说“二选一”是滥用市场支配地位了。

“二选一”实质是一种合作的契约精神，一个平台，为了自身经济利益，是有权对自己的合作者提出“专一”的合作要求的。这在社会领域是通行的规则，比如作为一个自由撰稿人，当你向一个媒体投稿，这个媒体为你提供了稀缺的版面，付给你较高的稿酬，给了你流量传播的机会，就有权向作者提出“独家”的要求，“一稿多投”被视为没有文德。恋爱，脚踏两只船是会被削的。婚姻，出轨更是被唾弃的。所以薛兆丰就说，婚姻就好比一起办企业，双方都投入资源，同时要求对彼此专注，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你看，这就是普世和通用的朴素道德，放在哪里都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平台的影响力不是大风刮来的，需要投入很多资源去维护，那么平台要求与之合作的商家投入“专一”，这个要求并不算过分。一个平台投入了巨大资源，可与之合作的商家却采取一种“漫天散花”的机会主义策略，这对耗费巨大资源拼命生产流量的平台，是不是也很不公平？如果别人没有选择，你用这种方式逼人选择――是想死呢，还是不想活呢？那叫垄断，强抢，霸道，而契约订在前面，商家本身有选择，跟垄断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中国人民大学未来法治研究院金融科技与互联网安全研究中心主任、曾参与电商法草案起草的杨东，在电商法颁布一周年行业研讨会上就特别表示，需要对电商法第二十二条、第三十五条的解读做一下正本清源，外界的解读太过于狭隘了，把第三十五条视为针对电商平台“二选一”制定的，这样的观点是不对的。

正如我们不会把媒体对作者“独家”的要求视为垄断，也不会把恋爱中的“专一”诉求看成苛求，平台对商家的选择，也是一种正当要求。市场的归市场的，道德的归道德，不要把正常的市场竞争变成话术上的舆论战和道德战。我欣赏的是，到市场上去竞争，或者到法庭上去说理，不喜欢那种厚黑话术、道德绑架和无休无止的舆论炒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