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勇海

这些天，浙江江山市政协委员、从业二十多年的法官徐根才在撰写完善《关于完善我国未成年人保护法立法的建议》，他建议将未成年人的美容、文身和抽烟、酗酒、上网吧一样列入未成年人保护法。徐法官撰写建议是有感而发：从2016年开始，当时不满13周岁的江山少年涛涛（化名）开始不断在四肢以及上半身文身，到2017年9月，涛涛的上半身文身面积达50%，学校劝其休学一年。时至今日，他依然要不定期到医院清洗文身。“除了身体的剧烈疼痛，涛涛父母还将为此付出超过百万的清洗费”（6月16日《南国早报》）。

未成年人文身的确应列入未成年人保护法来规范或禁止。虽然目前没有调查数据表明未成年人文身的比例有多少，但在我们身边，带有文身的孩子有逐渐增多趋势。有研究人员走访发现，虽然未文身的青少年占绝对的主流，但如果这些主流人群身边有人文身，他们也会潜移默化地接受这一行为，并认为文身“酷酷的”“抓人眼球”，日后进行文身的可能性极大，正所谓“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这或许正是上半身文身面积达50%的涛涛被学校劝导休学一年的原因。

有人或许要说，在现实中，文身又不犯法，即便是未成年人文身，也没相关的法律规定，对老百姓来说，法无禁止即可为，担心未成年人文身，何必呢？反对未成年人文身，岂不是有歧视文身者之嫌？其实，即使放眼全球，许多国家也是把文身这种特殊文化，视作亚文化甚至是负文化。在许多国家，监狱是文身者比较集中的地方，而文身现象在青少年罪犯群体中更为集中，不少国家的文身师都将不给未成年人文身，当作是必须坚守的底线。可见，禁止未成年人文身与歧视无关。

规范或禁止未成年人文身反而是必要保护。一方面，是对其身心健康的保护。未成年人的真善美观念尚未成熟，做出文身行为，给自己制造刻骨铭心的疼痛，往往是受人影响或诱导而盲目跟风。等到哪一天他们后悔了，或过了叛逆的青春期，不想要那些“永恒的记忆”了，又要经历漫长的清洗恢复，经历刻骨铭心的疼痛。有行业人士说，文身是不可逆的，就算采用医疗手段洗去，也不是原来的皮肤，大部分人还是会留下淡淡的印记，甚至还会留疤，伴随一生。

另一方面，是对未成年人未来就业的保护。正因为文身在目前仍是一种亚文化甚至负文化，跟主流文化存在不小距离，文身者参军、报考军事院校、报考公务员尤其是警察等特殊职业会受到严格限制。在涛涛父母以侵害涛涛的健康权为由状告给涛涛文身的吴某一案中，法院作出如下判决：文身行为不仅侵害了涛涛的身体权，也给涛涛的学业、择业、社交等造成较大影响，吴某因过错侵害涛涛民事权益，应当承担相应的侵权责任。

当然，规范或禁止未成年人文身并非一刀切全面禁止。该禁止的要禁止，比如14周岁或16周岁以下未成年人不能文身；14周岁或16周岁以上未成年人对裸露在衣服外的部位不能文身，不能做大面积文身，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文身；未成年人文身必须经由监护人书面同意或陪同进行……该规范的要规范，文身行业要有常态化监管，消除无证经营、来者不拒等乱象。考虑到人文需刺破皮肤，危害很大，且对未成年人未来影响很大，绝不能视为生活美容，的确应纳入未成年人保护法并尽早立法，受到法律约束。